【山西商人网点评】
诚信这么多年被强行冠在了“晋商”头上,天下人皆知“诚信为商者基础,任何国家民族商人均遵循此道才得以发展,何以成为一家之道?!”。
团结被冠在了“明清老晋商”,似乎当下晋商商帮之问题出在了所谓“不团结”,孰知“团结是拥有足够竞争力的基础上才有的行动”。
中国晋商俱乐部秘书长、山西商人网创始人刘文斌认为“辉煌时的晋商商帮有内讧不团结,这是客观现象,这种内部的争斗和竞争,总的来说是给晋商整体的发展提供了动力,不用讳言’内讧‘,也无需用曾经的辉煌压制、促进当下的晋商们应该如何如何,我更倾向于认为晋商辉煌的依赖于那股’互相较劲,以义制利的商道,而非被现在人为冠之的诚信‘”。
刘文斌认为“不要因为某位领导人点评晋商精神为’诚信‘,大家就趋之若鹜,毕竟官方的某种特定声音是为了服务当下,远非晋商曾经的真实和真谛,而当代晋商们需要寻找的恰恰是那个真实,一个拥有辉煌历史的真实,即便它里面有’内讧‘或者’不诚信‘”。
晋商乔家旧事给后人的启发
乔致庸英雄了一世,但次子乔景仪的惨死始终是他内心一份难言的苦楚。乔景仪的死亡,在当时震惊了晋商圈,也让另一个晋商名号“大盛魁”跃入人们的眼帘。
乔贵发霸盘起家
乔家的“复盛公”在包头是赫赫有名的商号,从“现有复盛公,后又包头城”这句话就可知当年一时无二的风光。乔家生意的创始人乔贵发,从磨豆腐出身,之所以能够将乔家生意一夜做大,靠的就是霸盘的手段。
乔贵发最早和伙伴在包头卖豆腐为生,但因为生意实在难做,只好一个人郁郁回到山西老家种地。他的伙伴姓秦,一个人守着小摊子的同时,无意中发现当年的粮食很便宜,便偷偷积攒了很多黄豆,其实最早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日后磨豆腐用。但是第二年天气大旱,老秦积攒的黄豆顿时成了抢手货。老秦这个人讲义气,赶紧把兄弟乔贵发招呼来共同发财。因为这笔生意,乔贵发和老秦哥儿俩终于摆脱了往日的窘困。
尝到了甜头的乔贵发随后又发现了更大的商机。有一次乔贵发路过庄稼地时内急,方便的时候突然发现麦田里有大片蝗虫出没,内心一阵喜悦。回到包头马上就大肆收购粮食,而粮价也由此节节上涨。相比于上次黄豆的小有收获,这次的粮食囤积终于让乔贵发迈进了富豪的行列。但是,有一天,在他的商号外,来了一群云游的高僧,他们用自己全部的盘缠,买下了乔贵发的粮食。随后就在乔贵发的眼皮子底下,给越来越多的灾民开了一个免费的粥棚。高僧的义举,让乔贵发羞愧不已。从此,他立誓再不做霸盘生意,并将此作为乔家祖训。
乔景仪霸盘丢性命
但是,乔家最终还是有人重操霸盘生意。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乔致庸的次子乔景仪。乔景仪聪明过人,但急躁的性格让乔致庸认定他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为了让他一心读书,乔致庸甚至将这小子关在屋里,但是当乔致庸听到从那间屋子里传出来的不是读书声而是算盘声时,禁不住仰天长叹。
这叹息里,是乔致庸的无奈与隐忧。
乔景仪被委派到包头,接受“复盛公”的生意。起初还算踏实,但随后觉得做日常生意来财太慢,于是就动起了“霸盘”的脑筋。只不过,这一次,他把目标瞄准了胡麻油。乔景仪下手很快,当内蒙当地人发现胡麻油一天一个跟斗往上涨价时,“复盛公”商号内早已囤积了大量的货品。
仓库不够用了,乔景仪就让人把油倒进河里,目的就是要进一步推高油价。
“复盛公”的举动引起了另一个山西著名商号“大盛魁”的抵制。
“大盛魁”由三个山西流浪汉一手打造,靠着当初康熙平定噶尔丹叛乱时,随军经营粮食等货物起家。渐渐成为晋商中对蒙贸易的最大商号。乔景仪初来乍到,并不清楚“大盛魁”的底细,更不知道“大盛魁”的背后早有蒙古王爷的鼎力支持。
而胡麻油,恰恰也是“大盛魁”的经营项目。就这样,双方你来我往,都拼命往胡麻油市场砸银子。
霸盘生意,最终走向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因为有蒙古王爷的支持,“大盛魁”最终赢得了这场霸盘生意。
乔景仪在亏掉巨额银两的同时,再也无法在内蒙立足。即使如此狼狈,乔景仪也没有被对手放过,在回归祁县的路上,他惨死在蒙古杀手的刀下。
乔致庸闻讯,痛不堪当。但因为乔景仪之死是由霸盘而起,他也只好将这份伤痛深埋在心里,再也没有提起。
两大巨头再次斗法
无论如何,乔景仪的惨死还算成为乔家人的一块心病。即便乔致庸可以忘记,但乔家的后人很显然并没有忘记这段世仇。1921年,当大盛魁指使它旗下的银号在包头大量出卖铜圆收购银圆时,复字号选择了出手。从而也揭开了那段已经尘封的恩怨。
复字号支持的银号叫广生店,因为有乔家巨额现银的支持,广生店大量吞进了大盛魁甩卖的铜圆。
两大商业巨头斗法,真正到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地步。
后来,双方为了一较高低,索性约定真银黄铜直接交换。也就是说,这边只要拿来铜圆,对方就必须支付银圆,任何一方违约都算认输。就在这场斗法战至高潮的时候,大盛魁收买了当地的官员,下了一道严禁铜圆出城的命令。量复字号财力再盛,收购的铜圆无法运出包头换取银圆,而对方又天天把收购的铜圆运到广生店,逼取银圆。
最终,广生店终于不得不向大盛魁低头,向对方告饶以求终止这场晋商内斗。
结果是,大盛魁再次赚了个盆满钵满,广生店的掌柜一气之下吐血而亡。
结语
复字号旧仇未报又添新恨。只可惜,随着晋商的没落,两大晋商巨头再也没有了商场纷争的机会。这段晋商内讧,由此也成为远去历史中一段令人唏嘘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