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满红(山西金融职业学院原院长)
平遥古城,是清代晋商的总部基地之一,是中国汇兑业的试验场,是中国早期银行业的发祥地。
传统汇兑业务有近两千年的演进和发展,日升昌不是中国汇兑业务的发明者,而是中国汇兑业独立成为行业的开创者。它的成立标志着内生于跨区域贸易的货币经营业,正式成为独立行业。中国路径的商业文明演进,孕育了中国特色的汇兑业。日升昌票号的创建标志着中国早期银行业的诞生,汇兑、存款、贷款和结算融为一体,创造了汇通天下,创造了两百年的商业辉煌,使中国金融业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其金融学意义可概括为以下两点:
一是票商开创了商票融合的金融资本中国模式。
以商为基,商票融合,因时制宜,多元发展,共同构成了中国特色金融资本发展模式。
票号是中国特色的商业资本与银行资本融合生长的金融资本的早期形态,平遥李氏从颜料庄转型票号日升昌,带动了平、太、祁票商的空前发展和繁荣。以家族化为特点,覆盖全国的商贸体系为载体,不同组织模式、不同发展路径的票号体系在全国迅速发展起来。据不完全统计,到光绪年间,总部设在平、太、祁的票号51家,遍布全国及欧亚各地的分支机构达657家。
商业模式各具特色,最具代表性的有:介休侯家——绸缎行业转型的蔚字五联号模式,祁县乔家——茶庄转型的大德通大德恒茶票融合发展模式,祁县渠家——与茶叶和盐业融合生长的五号并生发展模式,太谷曹家——以丝绸、茶叶为主业的账局、钱庄、票号融合发展模式,榆次常家——国际贸易和国内贸易双轮驱动的大德玉、大德川品牌化模式、太谷贠家——茶庄体系为载体的志诚信茶票一体化模式等等。
商贸业务与票号融合发展,组织形式因地制宜,主要有四种形式:一块牌子,一套人马,专营票号——平遥李家为代表;一块牌子、两套人马、茶票兼营——祁县乔家为代表;两块牌子、两套人马、分业经营、合作共赢——大盛魁为代表;多块牌子、多套人马、分业经营、独立发展——祁县渠家为代表。
二是票商走出了早期银行业的中国路径。
以日升昌为代表的山西票商,依托覆盖全国的商贸网络和汇通天下的票号体系,极大地推动了晋商家族的勃兴,万里茶道的繁荣、丝绸之路的东延,商贸城市的崛起,区域贸易的发展和中国商业社会的形成。
相对于西方银行业,通过职能资本运动中的闲散资本积聚成社会化的借贷资本而产生,是资本趋利属性推动下,借贷资本的社会化和银行机构的私人化融合发展的过程,具有十分显著的社会化特征,形成了独立于职能资本的西方早期银行业发展路径。中国票号业,则是从商业家族的商业资本(茶叶、丝绸、盐业等为主营业务)运动过程中内生的。是基于商业家族商业资本跨区域流动的安全性和家业发展、业务转型的需要而产生的。中国票号业的发生和发展具有显著的家业化特征。形成了晋商独具特色的,与商业资本高度融合生长的早期银行业中国式发展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