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孙冰 | 全国两会报道
“加快传统产业和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着力提升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水平。”今年全国两会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
首次当选全国政协委员，中国工程院院士、阿里巴巴集团技术委员会主席王坚今年就向大会提交了关于中小企业全面数字化转型、发挥企业创新主体作用等建议。
“很多时候，中小企业会有意无意地被看作‘扶贫对象’，但事实上，中小企业应该是创新主体，这个定位对于其发展非常重要。再进一步讲，中小企业大部分是民营企业，民营企业应该成为科技创新的主体。”王坚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给面包还是给猎枪？鼓励中小企业全面数字化转型，勇当创新主体
工业和信息化部的数据显示，2022年，我国中小微企业数量已经超过了5200万户。全国已经培育了7万多家专精特新中小企业，其中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8997家。
中小微企业是中国经济发展的基本盘，如何激发其创新活力，推动其高质量发展，至关重要。在王坚看来，这需要找到方法，而数字化就是一个好方法。“我相信，对于大多数中小企业来说，数字化是他们实现企业转型一个非常重要的手段和方法。”他说。
数字化转型对于大企业来说，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那么，中小企业应该以什么作为抓手，又通过何种路径，才能成功实现数字化转型呢？王坚认为，企业的转型和产业的升级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企业要想做大做强，最后要落在产业的升级上。
王坚表示，谈到科技创新，会以为这是科技巨头、大企业才能做的事情，却常常忽视了中小企业的价值。但实际上，很多创新往往是小企业才能做的，大企业反而做不了。
“实际上，高精尖的关键技术应该是在中小企业，而大企业往往是集大成者。比如造光刻机的ASML，它并不是一家真正意义上的大企业，但它是一家非常重要的企业。”王坚说。
而政策端应该如何引导和推动中小企业创新发展，王坚认为这是一个“给面包，还是给猎枪”的问题。资金当然重要，但定位不准确的话，资金意义会打折扣。在他看来，最重要的还是要给“阳光雨露”，营造好的发展环境。
“中小企业对生存、对创新的欲望是非常强烈的，只要有阳光雨露，它们就会成长。”他说。
数字化如同一百年前的电气化，算力将成国家和企业的核心能力
王坚在很多场合都曾讲过：今天的数字化，就像100年以前的电气化一样，会给我们的社会和经济发展带来一次天翻地覆的巨变。当然，数字化进程也会对一个国家的发展至关重要。“数字化标志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我们可能错过了上一个电气化时代，但我们不能错过这个即将到来的数字化新时代。”王坚表示。
“100年前，人类进入了电气化时代，有了电以后，人类的创新能力大大被激发了。”王坚说，我们不是有了电视机而去发明了电，而是有了发明了电以后，才发明出电影、空调、电视等等。同样，当人类步入了数字化时代，算力如同100年前的电力，也将大大激发人类的创新能力。
2016年，王坚曾出版过一本名为《在线》的著作，他在其中写道：“计算能力一定会成为企业和国家发展的核心能力。”如今这句话，可谓是预言成真。“当时就是不留神写了这句话，但现在看来，还是有点道理的。”王坚半开玩笑地说。
王坚认为，科技创新、产业发展乃至经济转型都需要基础设施的支撑，而算力就是数字化时代最重要的基础设施。云计算作为算力提供的主要方式，是发展数字经济的基础。人工智能技术就像一个电动机，算力就是能让它运转，让它应用到各种场景、实现不同功能的电力。
“以工业发展为例，今天，我们的工业发展除了要使用电力，也有赖于算力，这其实就是从工业经济到数字经济的一个转变。”王坚说。
企业要做好科技创新“出题人”，数字化的最好时代定会在中国出现
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科技政策要聚焦自立自强。完善新型举国体制，发挥好政府在关键核心技术攻关中的组织作用，突出企业科技创新主体地位。
从不断释放的政策信号可以看到，在国家战略科技力量中，一直在鼓励科技领军企业在创新链条中发挥“出题人”“答题人”和“阅卷人”的作用。
对于此，王坚感触颇深，也倍感振奋。资料显示，王坚2008年加入阿里巴巴，2009年创建阿里云。2019年，王坚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成为首位中国互联网科技企业院士。根据中国工程院官网，王坚属于“工程管理学部”，专业为“新兴交叉领域工程技术创新管理”。
过去10多年，王坚主持研发了中国唯一自研的云操作系统——飞天，突破世界级技术难题，实现中国云计算从0到1的突破，推动中国IT产业从IOE（即IBM小型机、Oracle数据库和EMC存储）向云计算转变。
结合自身的经历，王坚表示，当好“出题人”非常关键。“因为定义一个问题是非常难的，找到关键问题本身就是核心竞争力。而我们目前的很多基础研究，还是在解别人出的题。”王坚认为，中国企业一定要大胆地走出去，勇于率先去国际上“出题”，企业的科技工作者也应该有这样的伟大使命。
谈到未来，王坚对于中国科技创新充满信心，他表示，中国拥有全世界最好的互联网基础设施，比如中国有全球最好的5G，中央也屡次强调把数据作为一个重要的生产要素，数字化也正在与实体经济、与城市发展深度融合。“我相信数字化最好的时代一定会在中国出现。”王坚说。
当然，这一切归根到底都需要有人才，尤其是高水平的人才。王坚还特别勉励了年轻人：“年轻人是科技创新的生力军，我们要重视培养年轻人的全球视野，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使命，不仅推动中国的科技发展，也要为人类作出贡献。”
责编：郭霁瑶
（版权属《中国经济周刊》杂志社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摘编、链接、转贴或以其他方式使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