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在历史上曾是执华夏之牛耳的地方,西侯度遗址和丁村文化夺得古文明先声,尧、舜、禹曾在这片土地上建都立业。春秋时期的晋国为中原霸主,三分韩、赵、魏后仍占据战国七雄之三席。北魏以大同为中心傲视北方,隋末李渊在太原起兵兴唐。宋、辽、金、元时期的山西已成为北方经济强省,明清两代晋商称雄中国达五百年。
太原晋祠
“表里山河”四个字概括出山西在中原地区进可攻、退可守的险要地势,西、南两方位据黄河之险要,东边扼太行之屏障,北方更有长城为藩篱。按理说这样一个地方应该是民心相通,固若金汤之地。但可惜,当晋商文化衰落,煤炭经济谢幕,散装山西的现实才浮出水面。
壶关太行大峡谷
山西的散装实际上在全国并不那么明显,至少没有“苏大强”的十三太保那么散装地张扬,可能是当代的山西本身就是存在感比较弱的省份,也可能是被身旁散装地一塌糊涂的河北省遮盖了散装的光芒。不过,山西的散装自有独特的个性,对标“散装界”的大佬江苏来说,山西是没有江苏的命,却得了江苏的病。
偏关老牛湾
2020年底的一则消息让以老西儿自称的山西人感觉“情何以堪”:江苏镇江被中国轻工业联合会和中轻食品工业管理中心联合授予“中国醋都.镇江”的称号,这也是国内唯一的“中国醋都”。镇江“中国醋都”的称号自然不是浪得虚名,能够获得“都”的不但要有历史传承和品牌优势,而且在行业、产量和市场影响上都要占据突出地位。
平遥双林寺
换言之,以山西之大,每天每顿不离醋的十一座城市在醋这个产业上的综合实力没有一座比得了镇江。而这背后是合山西一省的经济总量比不上江苏的苏州一座城市,而山西省会太原的经济总量则相当于苏州的昆山一个县级市。当然,放在南北方的时运大环境中,经济总量难以解释所有问题,不过,我们可以回过头从“表里河山”中找原因。
晋中平遥古城
山西的区划自明以来就相当的稳定,这得益于其迥异于中国的特殊地形。不同于中国多数东西向的山脉和河流,山西境内的山脉和河流多为南北向,西边的吕梁和东边的太行两座山脉构成了山西的脊梁,太行山加上黄河从东、西和西南边勾勒出了山西的一大半边界,北边和内蒙古则以长城为界。
雁门关长城
在这个四周合围的省域内,是被恒山、五台山、太岳山和中条山等东北-西南向山脉所分割的盆地,大的盆地从北到南有大同盆地、忻定盆地、太原盆地、长治盆地、临汾盆地和运城盆地,小的盆地或河谷小平原则遍及全省,除了处于山区的吕梁,山西其它十座地级市都位于这些盆地中。
恒山悬空寺
依靠盆地发展起来的城市很多,但要成为大城市,需要具备几个条件,比如可靠的水源和灌溉系统、相对领先的产业结构,或者依托于稳定增长人口之上的消费能力,以及发达的内部和对外交通体系。重庆和成都是两个典型的例子,前者靠制造业,后者靠消费经济。其实这两座城市同处一座盆地,相互竞争又彼此融合,并连接周边中小城市形成了西南城市群的庞大聚集效应。
大同古城夜景
而山西处于盆地中的这些城市靠什么?似乎没那么明显。不过,有一点很明显,山西的这些盆地都不够大,一般只能容纳一座中型城市,较大的太原盆地和大同盆地也只能容纳两座中型城市;另一个特点是这些盆地大都是狭长型,而几乎所有盆地之间都被或大或小的山脉所阻隔,可以说,一个盆地就是一个“表里山河”。
晋城皇城相府
在古代战乱频繁时期,这种阻隔给城池自保和防御提供了天然的优势,这也是山西多关隘的原因。但在和平年代或现当代,却阻碍了交通和流通,同时狭长型的盆地也无法产生聚集型的大城市,更遑论城市群。于是,各自“表里山河”的山西各地市都在自我发展,并非彼此瞧不上,也不是互相有成见,仅仅是从人员到物资的沟通来往交流成本太高。
运城盐池
当然,山西散装的原因并非这一个,而因地理阻隔的问题也可以通过发展现代交通来弥补短板。只不过,上千年形成的思维定势很难在短暂的一、二十年里打破。毕竟,远亲不如近邻。于是,朔州、大同跟着北京走,阳泉跟着石家庄走,长治、晋城跟着郑州走,运城、临汾跟着西安走。(不信?你可以去看看山西周边这些外省市大城市的规划。)散装山西出现这样的奇观也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