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发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一个山西女人的到来,让一个村子热闹了起来,那时的农村是很缺乏娱乐项目的,麻将也很少有人会打,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电脑,唯一的休闲活动就是看电视,这个女人有精神病,一个精神病人的种种被动的生活活动成为了村民的看点。
我那时已在外乡上班,家还在村里,没搬到县城,星期天回家,这个女人的话题总时不时的听到,女人来自山西省,可能是被一个拉煤的大车司机拐到我们当地的,首先到了我村东边的某个村子,据说是因为跑了被捉回来,为了防止再跑,两个脚心处被割了长长的伤口,又大概是精神病的缘故,后来主家就不想要了,一个割了脚心不能走路又疯疯癫癫的女人,是暂时不好找下家的,于是顺手牵羊的送给了一个智力欠佳的在村外地里闲逛的光棍汉,半傻光棍汉把这个疯女人弄回家,没过俩天便后悔了,不能走路不能做饭,还得伺候着。这个半傻光棍汉和我村的一个死了媳妇的老头是朋友,于是就让我村的老头用小推车拉到了他家,于是我村便有了这个山西疯女人在我村的故事。
据说去我村老头家观看山西疯女人的村里人很多,进进出出的形成了人流,各色人种络绎不绝,村里的面上人物也有光临,因为传闻中提到了疯女人不是太疯,她有语言能唱歌且字正腔圆,并且模样也周正。居然能对观看她的观众予以区别对待,对模样好的男人表达喜欢,对不喜欢的邋遢人表达厌恶,我理解的是她应该不太疯,最后我见过她以后得到了证实,在老头家女人的伤好了,能走路了,也在村里有了知名度,一举一动受到了村里人的关注,大概这个老头家确实太邋遢,并且还有一个傻小子,生活环境让一个不够太疯的女人也难以忍受,后来在这个老头家,老头很难伺候好这个女人了,于是转移到了我村一个老光棍的家里,在这个老光棍家里呆的时间不长,不知啥原因便又转移到了我家附近一个光棍家里。
因为离我家很近的缘故,我在疯女人到我村的第二年春天见到了这个疯女人,我娘是一个善良的人,他让光棍领着疯女人到我家,试试旧衣服和旧鞋,疯女人漏耳短发,大概是光棍用剪子剪的,不齐。面目基本干净,脸型略有方形,细长眼,牙齿整齐,身材胖瘦适中。如果是个正常人,生活中应该不丑。我在家,她会看我,目光有凝滞之感,我娘让她试衣服和鞋,她会发出笑声,有傻笑的成分,但能看出来到我家她是愉快的,对人们的善意她能感觉到,好几次发出不由自主的笑,光棍是有文化的,起码比上几次的老头们层次要高点,对女人的关心也多点,他告诉我娘,这个女人叫运玲,也知道了女人的家庭地址,他给她家里去了信,家里也来了信。女人是高中毕业的落榜生,因为和同学恋爱不成受刺激导致精神病了,家里母亲去世了,就一个父亲六十多岁了在一个单位看大门,没有姊妹。她父亲很感激光棍收留了他女儿,让他好好待她,他对女儿已无能为力了,也无力接回去,即使接回去也无力管理。我娘也安慰了一凡,让光棍好好对待运玲,光棍说,她愿意吃肉,我就给她去村外找死狗,然后煮了她吃的可高兴哩。
我便知道了女人叫运玲,姓什么我忘记了,关于她是高中毕业,可以得到证实,因为我路过老光棍墙头外的时候,运玲在用比较标准的普通话朗诵,内容是我在高中时学过的政治经济学里边的语句,还有辩证唯物主义课本里边的语句。可以说她原本是一个有文化的女人,至于她的情感故事也就是她因何而疯不得而知了。
运玲在老光棍家大概呆了三个月的时间,期间老光棍因为运玲的不听话,还发生了老光棍把运玲绑在了树上,运玲大声的呼唤我村支部书记的名字,让他来解救她,她说老光棍限制人身自由是违法的,村支书不救他也是违法的,老光棍对法是不理会的,村支书认为运玲已经是老光棍的老婆了也谈不上违法,于是运玲好似清醒的怒斥也没有什么效果。直到离开我村,运玲没有再疯的厉害,毕竟最后这个光棍还是比较珍惜她的。
夏天的时候,运玲被我村辖区派出所带走了,被驱逐出辖区以外,理由是清理辖区内流浪人员,我不清楚具体运玲是如何从光棍家带走的,光棍是个啥态度,运玲是个啥态度,是苦着走的,还是笑着走的。
运玲后来的事就是传过来的,我再没有见过她,她被驱逐到了我村二十里以外的一个公路上,驱逐人员确认她再也不会也没能力再返回本辖区后,就扬长而去了。丢下孤零零的运玲,溜达到马路边的一个门市里,不知当时是什么原因和情景,她用刀伤了门市睡觉一个少年的耳朵,她估计又挨了打就继续向县城方向流浪,到了县城,在县城流浪了一个月左右,据见过人说,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了,彻底的疯了,县城的半傻子的乞讨流浪人还欺凌她,在哪个年代,县级的收容所基本不健全,更没有福利院,这样的人,基本都是自灭而已。后来,估计在运玲有较为清醒的时候她想起了回家,见过现场的人说,她看见火车过来,她扬着手喊,停车,我要回家,然后迎着火车头撞了上去,运玲终于结束了她苦难的人生。
叹息,运玲之惨!怨她的恋爱对象?大车司机?光棍们?大檐帽?还是法制不健全的90年代初?我总结了一下两点:第一,恋爱失败了,要学会珍惜自己,不要钻牛角尖。第二,人人要有善良之心,保护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