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8日)上午,一个大消息突袭股市:融创中国的孙宏斌斥资10亿购买了万科股权,目前持股介乎0.5%到0.6%之间!
受这个消息影响,万科A股再度接近涨停,H股涨幅超过4%。
不过,仅仅半个小时之后,孙宏斌沉寂了1年多的,认证过的个人微博突然发声:
很多朋友问,一并回复:融创没有买万科的股票,我也没有买万科的股票。无论是融创还是我个人买万科的股票既没有理由也不合逻辑。
上图:孙宏斌微博截图。他上次发微博是在一年多以前。
孙宏斌微博辟谣之后,万科A股和H股有所走软,但仍然涨幅明显。鉴于此前恒大买入万科之后,曾先否认后承认,所以股民仍心怀期待。甚至有股民都替孙宏斌“反水”想好了理由:微博很久不用了,被人盗用了。
上图:网友给孙宏斌微博的留言。
孙宏斌何许人也?很多读者未必熟悉,这里简单介绍一下:
他毕业于清华大学,现任融创中国董事长。2016年,融创中国的房屋销售金额位居全国第八,销售面积位居第十,企业在香港挂牌。
孙宏斌风格彪悍,是个有故事的人。他刚出道的时候,跟随柳传志在联想干,一度有牢狱之灾,但最终改判无罪。后来孙宏斌进入房地产领域,创立顺驰,并以一个迟到者的身份,当着王石的面在一次会议上扬言将迅速超越万科。很快,顺驰成为倒在“万科魔咒”里的又一家企业,孙宏斌再次进入事业低谷。
直到创立融创中国,孙宏斌才从一个“愣头青”变身为一个企业家,不过他激进的本色不改,在去年曾先后失手于收购绿城地产和佳兆业。所以,如果他掺和到万科之争里来,也不意外。
其实,当万科股权之争进入到目前阶段,四方参与的麻将牌局已经凑齐,孙宏斌这时候介入意思不大,只能当配角了。
上图为著名油画《搓麻将的女人》(作者:刘溢)。有人用这幅画解释万科股权之争。背对着大家的是华润,看不到她的脸,意味着态度不明朗;她对面是宝能,虽然现在是第一大股东,似乎心不在焉,又似乎在警告旁边的侍女。左边是恒大,刚刚进来,神态专注地玩牌;躺着的是安邦,态度也不明朗。旁边的侍女是无奈的王石管理团队。
在宝能、安邦介入后的“三缺一”阶段,意味着保险资金(或者金融资本)对产业资本的入侵。恒大介入、孙宏斌有传闻,以及深圳地铁坐等万科资产重组,则代表着产业资本开始介入。万科股权之争似乎正在脱虚入实,但恒大的介入也意味着如果万科管理团队出走,管理层至少有了备用团队。
这篇文章不准备分析股权之争中的是非,而是想揭示其中的资本逻辑。万科之所以这样抢手,引来如此多的“野蛮人”,以下三大原因不可忽视:
第一,当事各方面对“资产荒”所表现出的“资产慌”。
由于中国经济进入新一轮下行周期,从2014年11月以来央行六次降息,六次降低存款准备金率,并分别在股市、楼市各启动了一轮政策牛市。但两轮牛市都在启动不久,又被迫踩下刹车。
流动性泛滥,广义货币M2已经接近150万亿,但稳定、优质的资产却非常稀缺。通过万能险等方式拿到巨额资金的保险公司,急需配置资产,防止被货币超发薅羊毛,所以我们在股市上看到了疯狂的举牌现象。房地产商,比如万达、恒大、融创,则都面临转型。
全面出击,进入陌生领域的万达如今已经伤痕累累,能否成功尚待观察。恒大转型有得有失,但依托住宅主业仍然是基本策略。这个时候,争取跟业内优质企业万科建立股权联系,未来共同转型,共同面对风险,显然是恒大的上上策。孙宏斌也会这样想,只是能不能弄到足够资金的问题。
总之,“万科赌局”各方都陷入了“资产慌”,他们希望把钱放到一个优质企业里去,即便不能增值,也可以保值。说穿了,他们认为未来M2增速仍然大幅超过GDP增速。
现金是危险的,房地产是危险的,但万科这种优质的房企是有能力避险的。
第二,万科信用接近国家信用,非常诱人。
这样说很多人可能不服气,但我有证据。2015年9月万科曾发行了50亿元的5年期债券,无担保,票面利率为3.5%。而晚于万科债券2个月发行的2015年第十期国债也恰好是5年期,票面利率是4.42%。
3.5%:4.42%,万科债券利率竟然比国债低了27%,这是非常令人吃惊的事情。此前的2013年,万科在香港发行的境外美元债,也获得了2.625%的超低融资成本。世界三大评级机构惠誉(Fitch)、标普(Standard & Poor's )与穆迪(Moody's)都给予万科了最高的房企评级。
拿下万科这块金字招牌,或者跟万科发生亲密关系,意味着拿地成本可以更低,房价可以卖得更高。这就是王石、郁亮管理团队这些年给万科带来的价值。但正是这价值,吸引了外来者的闯入,并有可能导致管理团队的出走,最终毁灭万科的价值。这是一个双重悖论,王石深陷其中。
第二,房企的冬天即将全面到来。
中国房地产的拐点已经出现,随着这轮房地产政策牛市的结束,市场将逐步趋冷。在中小城市,房地产的冬天即将到来。
房地产冬天到来,不是说房价将断崖式下跌,这是国家不允许的,尤其是目前按揭利率处于历史低点。但未来将有越来越多的城市,其房价跑不赢真实通胀(M2增速减去GDP增速),甚至跑不赢CPI。换句话说,绝大多数城市房价将进入明升暗降的状态。
真正的冬天将体现在房企身上,大量企业必须退出市场,要么猝死,要么转行。什么样的企业可以活下来?当然是规模大的、管理好的、品牌硬的。所以,傍上万科,构建更大的房企,才是生存之道。所以,不仅宝能希望傍上万科,恒大希望,融创也希望。而且,拿下万科之后,就有了更大的平台,可以拿下更多中小房企。
华润是国企,但也存在一个房地产业务必须做大的问题,如果不能做大,则将在国企新一轮改革中被拿走房地产业务。
所以,无论是宝能、安邦、华润还是恒大,当他们为了万科撕逼的时候,背后最大的动力都是:生存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