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意拳与晋商同步发展
孔祥毅
【背景说明】中华武术形意拳的产生与发展，得力于晋商的需要与支持。2010年1月作者接受电视纪录片《形意拳》制作组采访，谈形意拳发展与晋商的关系。这是当时谈话要点的记录。
一、形意拳由南而北
形意拳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公认的鼻祖是山西省永济县尊村人姬际可（字龙峰），生于是1602年（明神宗万历三十年），卒于1683年（清康熙二十六年）。从小学文习武，无不专心。1644年后，姬际可在少林寺学艺十年，创建了“心意六合拳”，称之为“少林外家支派”，是形意拳的始祖。
祁县小韩村人戴隆邦，生于1713年（康熙五十二年），卒于1802年（嘉庆七年）。戴家是祁县名商，曾在河南、安徽一代经商。戴隆邦拜师于曹继武，深得先师爱戴，赠于隆邦《姬际可自述》和《拳论十法摘要》。在师祖姬公心意十形拳基础上创编发展为心意十二形拳。传给儿子戴文雄（二闾），戴隆邦父子开设“晋盛镖局”，服务晋商。北传发展为戴氏心意拳。
戴文雄将心意拳传给李飞羽，李飞羽又发展创新为形意拳。李飞羽字能然，世称“李老农”（1808年一1890年），河北深县人。师从戴文雄（戴隆邦二子），继承“心意拳”，“以心意诚于中而肢体形于外”的理论创立“形意拳”，传给太谷车二。车二即车永宏（1833－1914年）字毅斋，排行二，人称车二，太谷贾家堡人。为巨贾武柏年的车夫，后经太谷巨商孟綍如介绍，拜师于李老农学习形意拳，在孟綍如协助下，李老农与车二将形意拳变成口诀，将儒释道文化贯穿其中，形成形意拳的理论体系。
形意拳的传承与发展得到孔祥熙的支持。1935年，在孔祥熙资助下，太谷成立了国术馆，车二的徒弟布学宽任馆长。在太谷铭贤学校教授国术，使之达到了形意拳器械练法的顶峰。学生毕业后多随孔祥熙从政、经商、行武，在港、台以及海外拳艺有一定的影响。
二、形意拳与晋商同步
晋商崛起于明代，明中期后迅速走向全国。但是，在全省各地发展是不平衡的，大体上由南而北先后崛起。据现有地方志的史料看，明代蒲州商人最为活跃。2007年《晋商史料全览·运城卷》介绍运城明清名商40人，其中永济12人，王现、王瑶、张允龄、张遐龄、沈廷珍、张四教、展玉泉、范世奎、王海峰、王冕、张沛、尚恒发等等。最为典型的是张家与王家，张四维的父亲张允龄、弟弟张四教、姑祖父沈廷珍、二弟张四端的妻祖父李季、五弟张四象前后两位妻子均商人之女，继妻范式之祖父范世奎、张四维之女婿之弟是马自强陕西富商；张四维之母亲是王崇古的二姐，王崇古的父亲王瑶、伯父王现都是大商人。崇古（1515年—1588年）永济王瑶之子。隆庆四年（1570）任总督山西、宣大军务。力主与俺答议和互市，在隆庆议和中作出了巨大贡献。张四维（1526～1585） ，永济张允龄之子，王崇古之外甥。隆庆议和时是吏部右侍郎。后为礼部尚书 ，内阁首辅。王崇古与张四维甥舅共同为蒙汉和好通市做出了巨大贡献。仅明朝永济张家、王家就，可见永济商人之地位。张允龄“服贾远游，足迹半天下”，王崇古父辈“尝西至洮陇，逾张掖、敦煌、穷玉塞，历金城，已转而入巴蜀，沿长江下吴越，又涉汾晋，践婧原，迈九边河，翱翔长芦之域，竟客死郑家口”。
所以明代永济商人势力的发展水平，产生练武保家护路肯定是无疑的。他们距湖南登封少林寺很近，学习少林功夫很自然。
明末清初晋中地区商人势力发展起来，引进心意拳功夫顺理成章。心意拳进入祁县之后，很快被各商家重视，特别是太谷孟家孟綍（fu）如清代太谷孟家大户人家，科第辉耀，进士、举人辈出，出了7位知府，20位布政使理问。州同、同知、知县，开设30多家钱庄、当铺和粮布等百货商号，城内7座祠堂，城内有城外有花园，孔祥熙宅院就是孟家卖给孔家的。当年，山西省财政金库收缴税银，“其元宝上有太谷县孟家银炉所印的‘孟合’二字，即当作十足银使用而不化验”。[1]孟家历代仗义疏财，广交名士，对形意拳感兴趣，并全力予以支持是正常的。
三、形意拳成就镖局
镖局是专门武装押解商品、现银等重要物资和钱财，保卫其安全运转的专业机构，专业保卫组织，什么时候产生，说法不一。有说镖局是在清乾隆年间出现：“考创设标（镖）局之鼻祖，乃系清乾隆时，……山西神拳无敌张黑五者请于达摩王，转奏乾隆，领圣旨，开设兴隆镖局于北京顺天府前门大街，嗣由其子怀玉，继以走镖，是为镖局之槁矢。”[2]据著名考据学家卫聚贤先生说，相传为清初顾炎武与傅山、戴廷轼为了反清复明而创设。他们招雇有武功的人，积蓄革命力量，为躲避清政府的注意，以保护商人运送现金或货物为名，组织镖局。镖局所雇武术高超的人，叫镖师傅，腰系镖囊，内装飞镖，手持长矛，于镖车或驮轿上插上一个小旗，上书镖师傅的姓，因怯于镖师傅的大名，强盗不敢来犯。戴廷轼是山西祁县人，明末清初思想家，出身于山西商人之家，与山西太原傅山和江苏昆山顾炎武为好友，卒于1694年（康熙三十三年）。卫聚贤先生考证，蒲松龄写《聊斋》是在1689年（康熙二十八年），书中已经提到镖局，可见在康熙年间镖局已经存在。戴廷轼在山西祁县城建有“丹枫阁”，丹者，朱也；枫，祁县发音洪，阁与武为音转，连起来寓意为“朱洪武”。由于反清复明的政治意识，顾炎武与傅山等常在这里聚会，利用山西商人在全国各地经商的大量物资押运和现银押解需要保镖的背景，组设镖局。[3]票号志诚信的东家太谷县沟子村员家后人员文绣在其回忆文章中说，1679年（清康熙十八年）其先祖员成望创设志诚信票号，“在太谷西大街设总号，随即在北京打磨厂开办了义合昌汇兑庄和志一堂镖局(也称隆盛镖局)。[4]看来，镖局创立时间最迟在康熙年间。
镖局运送现银先集中在太谷，进行债权债务的清偿，并且确定下一标利率，然后其他县城以其与太谷县城的距离，确定标期，以太谷标的标利为其他各县利率的基准。可见标期、标利以太谷为中心，向各县辐射。因而在标期的地域空间上太谷县独占一标，其他县统属太汾标。太原、汾阳两府除太谷外，其他各县的标期都在太谷之后。以时间和空间共同决定标期，形成了以太谷为中心的晋商金融贸易清偿和支付的网络体系。
四、结论
形意拳发展由南而北，从永济到祁县，再到太谷。
形意拳发展与晋商同步。因为心意拳发展需要商人的支持，富商家园与商号需要武装保卫。太原府与汾州府两府一个山西太汾标，而太原府的太谷县就单有一个太谷标。太谷是晋商金融中心，也是形意拳后期的传承发展中心。
形意拳与镖局关系密切。远距离的货物、现银运送需要武装护卫，镖局得以发展。镖局运送现银以太谷为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