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太行,下河南,从峡谷到平原,采访团一路追随着沁河,来到河南武陟。县第一黄河河务局的同志早已在高速路口等着沁河老家来的人。
武陟是沁河汇入黄河的地方,也是我们千里走沁河的最后一站。
沿着66公里的沁河堤坝,车先到了沁河口。已经是白露节气,河南还炎热异常,中午能达到35℃的高温。
站在桥上看,河水碧绿,岸边青纱帐,河边大树的掩映下,三三两两有人垂钓,看见人来,也稳如姜太公。往年水势大的时候,沁河水就从这里直接汇入黄河。
在这片冲积平原上,沁河成为黄河最重要的水源,被称为“小黄河”,也是黄河众多支流中唯一被纳入国家统一治理的河流,史上曾多次改道,直到清雍正年间筑了堤防才稳定下来。
武陟县里的生态和企业用水都是从沁河提取的,但因为今年天气干旱,河床萎缩,水量不足以供应,又从黄河调水灌入沁河水道补充。所以要看到两河交汇处,还要再往前走一段。
拐进一条土路,两边全是花生地。入黄处的沁河,出现在眼前。奔流了485公里的沁河,从源头到这里,1844米的落差,改变的不仅是水位,还有它的模样。山没了,树没了,石头也没了,极目望去,天地间黄沙伴水一片苍茫。
山随平野尽,河入大荒流。
我痴痴地一个人沿着河道向前走去。脚下是河沙,攥一把在手里,隐隐还有水汽。往年一眼望不到边的河面现在只有二三十米宽。
向东,一直走,一直走,伴着它向着黄河而去。
天微蓝,河平缓,身边有鸟鸣,脚下无水声。
不知走了多久,时间好似凝固了。
武陟历来是沁河犯险之地,暴雨季沁河、黄河同时涨水,沁河不仅汇不进黄河,反而会被黄河水倒灌逆流,造成水患。翻开史书,上载从公元237年到1948年,沁河下游曾决溢293次,18度淹没两岸县城。每次洪水来临,城东嘉应观的钟鼓楼就会同时敲响,如号角般召集人们上坝抗洪,直到新中国成立,政府投入大量人力财力建设防洪工程,钟鼓声再未响起,前所未有地实现了70载年年安澜。
18天千里相随,看你出山,看你欢腾,看你壮大,看你南下,听说你也曾暴虐发怒为害一方,如今却只见浅吟轻唱走过晋豫之乡。
一直走到前面一人高的青草滩拦住去路。
入黄处,就在眼前,竟是只能靠无人机飞过去看了。
罢罢罢,虽怜故乡水,千里难别行,但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路向前,是东海。
送你,就到这里吧。
沁河,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