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莹表示,“徐翔案发后,我们家庭名下大概接近210亿元的资产都受到查封,包括泽熙系公司的资产、徐翔父母名下以及我们夫妻名下的所有资产。此外还包括一些关联朋友的资产也一并查封。”应莹称,最纠结的就是,青岛法院对冻结资产的甄别问题迟迟没有进展。
传统的七夕佳节,原本是情侣们表白良机。不过,一篇《关于离婚案的一点说明》的文章,将公众的视眼聚焦在了私募大佬徐翔离婚案。
8月7日晚,证券时报·e公司经证实,上述文章确为徐翔妻子应莹本人所写。同时,应莹对e公司记者表示,根据7月31日上海黄浦区法院通知,她与徐翔离婚案,将于8月底在青岛监狱进行审理。
徐翔本人态度难判断
“最后一次见徐翔,是在去年下半年。这期间,关于离婚方面的事情,有写信跟徐翔提过,但不知道书信,徐翔本人是不是已收到,也没有收到徐翔的回信。”应莹对e公司称。
应莹生于1979年,较徐翔小两岁。1998年,两人相识于银河证券宁波解放南路证券营业部。该营业部,正是徐翔发家之处。1996年,高中毕业的徐翔,进入银河证券宁波市解放南路上的证券交易大厅炒股。而后,逐渐蜕变成“宁波涨停板敢死队总舵主”。
2005年,徐翔转战上海,旗下的“泽熙系”频频在资本市场上掀起波澜,直至2015年。这一年,徐翔的泽熙投资管理资金规模接近200亿元。不过,在宁波给奶奶祝寿后回上海的跨海大桥上,徐翔被公安机关抓捕归案。而徐翔身着白色大褂徐然被捕照,也一度成为坊间热议的话题。
2016年12月5日,徐翔在青岛中院走上审判席,被指控操纵证券市场罪,最终获刑5年6个月,并处罚金110亿元,没收非法所得90亿元。
在上述《说明》,应莹指出,在徐翔未案发之前,应莹的身份是徐翔的妻子,但徐翔入狱后,我成为整个家中的顶梁柱。在家庭而言,我是徐翔的妻子、徐翔父母的儿媳、儿子的母亲,同时我也是我父母的女儿。我有时还要参与两个上市公司宁波中百和大恒科技的一些管理事务。
“在持续数年的时间内,我长期奔波于青岛、上海和宁波三地,四位老人年事已高,身体孱弱,孩子未成年需要抚养,同时我还要去青岛看望徐翔,这其中辛苦烦累和困顿,早已让我精神透支。”从应莹的这些话语中,不难猜出她与徐翔离婚的理由。
应莹对记者称,不管之前徐翔是否已收到书信,但现在,徐翔应该已知道这次离婚案。因为案件特殊,按照正常程序,上海黄浦法院会将离婚案件的应诉通知,递交给徐翔本人。
不过,能否与徐翔解除婚姻关系,应莹也不知道。“徐翔本人对这次离婚的态度,我目前很难判断。”应莹对记者如是说。
纠百亿财产有待法院甄别
今年4月2日,徐翔妻子应莹向新京报记者提供了离婚起诉状,其向上海市黄浦区人民法院提起四点诉讼请求,包括:判令应莹和徐翔离婚,判令双方所生之子由应莹抚养,请求依法分割夫妻共同财产,本案诉讼费由徐翔承担。
起诉状显示,应莹与徐翔相识于1998年,当时她19岁,徐翔21岁,两人于2000年左右确立恋爱关系,2004年1月18日登记结婚。婚后初期夫妻感情较好,但徐翔于2017年1月22日被判决犯操纵证券市场罪,判处有期徒刑5年6个月。徐翔长期被关押,应莹只能独立抚养孩子,生活困难,致夫妻关系失和,现要求离婚,孩子的抚育权、财产依法处理。
广东法制盛邦律师事务所专职律师魏碧莲告诉新京报记者,其主诉中直接反映出了应莹离婚的直接目的,但至于背后的其他动机,目前还不好揣测。但不难看出,应莹在徐翔即将面临执行巨额罚金的当下申请离婚,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保障应莹个人的合法财产。
2015年11月1日,上海泽熙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总经理徐翔等人通过非法手段获取股市内幕信息,从事内幕交易、操纵股票交易价格,涉嫌违法犯罪,被公安机关依法逮捕。1年多后的2017年1月,徐翔被判处有期徒刑5年6个月,并处罚金110亿元,没收案件中违法所得约93.37亿元。
应莹在《说明》中表示,在徐翔案判决前,2016年9月,划扣个人银行卡余额约5亿,2016年11月至12月,划扣信托账户资金余额约100亿(未通过信托公司,直接从银行端划扣),判决后,2017年6-9月,划扣个人证券账户资金余额约16亿。以上划扣都是直接去银行划扣,我们没有收到任何手续,查询相关账户后才得知被划扣。
应莹在《说明》中表示:“徐翔案发后,我们家庭名下大概接近210亿元的资产都受到查封,这包括泽熙系公司的资产、徐翔父母名下以及我们夫妻名下的所有资产。此外还包括一些关联朋友的资产也一并查封。2017年1月23日,徐翔案判决书认定,徐翔的犯罪所得为71亿余元。判决书第98页认定徐翔‘所得赃款已全部被追缴’。”
上述判决书截图显示,徐翔案件三被告人的辩护人均提出“公安机关扣押、查封三被告人的涉案财产,部分是他人财产以及与犯罪无关的本人合法财产”的辩护意见,法院将依据相关法律规定,对随案移送的涉案财物权属和性质予以甄别后,依法作出处置。
应莹在《说明》中表示:“早在2017年4月16日,我就向青岛中院当面递交申请书,请求法院依法甄别徐翔案的合法资产。同年6月29日,我向青岛中院当面递交《案外人执行异议书》,法院回复提异议是我的权利,关于家庭财产的甄别肯定会有个结论,但近期不会研究,会先处理车辆。划扣资金都有手续,但不会给当事人。”
应莹向新京报记者表示:“青岛中院的回复一直是‘还在甄别过程中,还没有到执行的阶段’。”其在《说明》中表示,“‘对随案移送的涉案财物权属和性质予以甄别后,依法作出处置’这句话成为数年来我最大的纠结,亦成为我们婚姻最大的艰难和坎坷。”
应莹在《说明》中表示:“徐翔的父母不止一次提出,要求法院甄别他们名下的合法资产,压力到我身上,作为儿媳我自然是责无旁贷;我父母的房产也遭到查封,我的父母和兄长也对此有怨言,我也万分惭愧;徐翔有一些朋友的资产也遭到冻结,徐翔入狱,他们来找我也是合情合理。”
“矛盾的根源在青岛法院,最后的压力却在我一人身上,我能奈何?”应莹在《说明》中表示,“在我本人所有手段都无法求解的情况下,我申请与徐翔解除婚姻关系。于我而言,我本人希望换一个身份,重新有一个站位和角度。站在一个离婚妻子的角度,我依然希望青岛法院能够加快速度甄别资产,现在是我要求分割我们家庭共有的合法财产,为我和儿子获得一份应有的资产,这一切是合法,也是合情合理的。不可否认,徐翔有一些违法行为,他本人也认罚,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家庭的合法资产也要受到剥夺和没收。”
魏碧莲律师表示,当下徐翔妻子应莹申请离婚,无可避免地需要等待法院甄别结束后,夫妻共有财产才能进行分割。被查封的200多亿资产中,其中93.5亿用于缴纳违法所得,剩余的财产是否属于徐翔夫妇的夫妻合法共有财产,需要待法院进一步的甄别。目前而言,对法院在刑事罚金执行中,进行资产甄别的具体程序、时限等,法律上没有明确的规定。
魏碧莲律师表示,徐翔犯的是刑事罪,不可能让夫妻双方共同来承担刑罚。因此在执行罚金前,如果徐翔的财产与其父母或妻子的财产处于共有状态,应当从中分割出属于徐翔个人所有的份额后再执行,不能以徐翔配偶或其他家庭成员所有或应有的财产来执行对徐翔判处的刑罚。
以下为原文:
应莹:关于离婚案的一点说明
我与徐翔二十岁时相识于银河证券宁波解放南路证券营业部,他沉迷炒股,多次起伏,最终年少成名。光环之下的徐翔,在我和一些朋友们看来,其实与普通人无异,他也有喜怒哀乐,也有自己知识的盲点和对新奇世界的渴求。炒股对于徐翔来说是一种信仰,这种执着与痴迷,早已超越获得财富本身,在资本市场大繁荣的时代,我们很侥幸获得上天眷顾,也让徐翔受到一些业内尊重。
我们夫妻对享受财富的态度都比较淡然,徐翔是个工作狂,抗拒社交让他几乎没有公开露面的机会,甚至外界也有诸多误解,而我则将重心放在家庭上,抚育教导孩子,照顾双方老人,这几年来,无论外界如何猜测和各种传言,我们夫妻分工得当,于我而言,生活平静如水。
徐翔案发后,我们家庭名下大概接近210亿元的资产都受到查封,这包括泽熙系公司的资产、徐翔父母名下以及我们夫妻名下的所有资产。此外还包括一些关联朋友的资产也一并查封。2017年1月23日,徐翔案判决书认定,徐翔的犯罪所得为71亿余元。判决书第98页认定徐翔“所得赃款已全部被追缴”。另据判决书:“本案三被告人的辩护人均提出’公安机关扣押、查封三被告人的涉案财产,部分是他人财产以及与犯罪无关的本人合法财产‘的辩护意见,本院将依据相关法律规定,对随案移送的涉案财物权属和性质予以甄别后,依法作出处置。”
以上均为判决书原文。谁曾料想,“对随案移送的涉案财物权属和性质予以甄别后,依法作出处置”这句话成为数年来我最大的纠结,亦成为我们婚姻最大的艰难和坎坷。
判决书98页
在徐翔案判决前,2016年9月,划扣个人银行卡余额约5亿,2016年11月至12月,划扣信托账户资金余额约100亿(未通过信托公司,直接从银行端划扣),判决后,2017年6-9月,划扣个人证券账户资金余额约16亿。以上划扣都是直接去银行划扣,我们没有收到任何手续,查询相关账户后才得知被划扣。
早在2017年4月16日,我就向青岛中院当面递交申请书,请求法院依法甄别徐翔案的合法资产。同年6月29日,我向青岛中院当面递交《案外人执行异议书》,法院回复提异议是我的权利,关于家庭财产的甄别肯定会有个结论,但近期不会研究,会先处理车辆。划扣资金都有手续,但不会给当事人。
在徐翔未案发之前,我的身份是徐翔的妻子,但徐翔入狱后,我成为整个家中的顶梁柱。在家庭而言,我是徐翔的妻子、徐翔父母的儿媳、儿子的母亲,同时我也是我父母的女儿。我有时还要参与两个上市公司宁波中百和大恒科技的一些管理事务。在持续数年的时间内,我长期奔波于青岛、上海和宁波三地,四位老人年事已高,身体孱弱,孩子未成年需要抚养,同时我还要去青岛看望徐翔,这其中辛苦烦累和困顿,早已让我精神透支。
事有千千结,千千结之中,最纠结的就是青岛法院对冻结资产的甄别问题迟迟没有进展。徐翔的父母不止一次提出,要求法院甄别他们名下的合法资产,压力到我身上,作为儿媳我自然是责无旁贷;我父母的房产也遭到查封,我的父母和兄长也对此有怨言,我也万分惭愧;徐翔有一些朋友的资产也遭到冻结,徐翔入狱,他们来找我也是合情合理。
可以说,我已经力所能及,竭尽所能,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多年来一直要求青岛法院尽快甄别涉案查封资产,对涉案朋友、对家中老人和对狱中的徐翔,都有一个交代,我本人真的问心无愧。
事实如此,矛盾的根源在青岛法院,最后的压力却在我一人身上,我能奈何?
在我本人所有手段都无法求解的情况下,我申请与徐翔解除婚姻关系。与我而言,我本人希望换一个身份,重新有一个站位和角度。站在一个离婚妻子的角度,我依然希望青岛法院能够加快速度甄别资产,现在是我要求分割我们家庭共有的合法财产,为我和儿子获得一份应有的资产,这一切是合法,也是合情合理的。不可否认,徐翔有一些违法行为,他本人也认罚,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家庭的合法资产也要受到剥夺和没收。
今天,虽然我和徐翔的婚姻走到尽头,穿梭沪甬铁路时,望着窗外风景,我依然能回忆起和他生活的美好时光:
他婚后一度每周在沪甬两地奔波,身价几十亿却舍不得买一辆车;我在宁波临产时,他不肯放弃当天的行情坚持操盘,听到儿子降临后却对着电脑手舞足蹈;他曾写着密密麻麻的炒股心得,神神秘秘地要把绝招都教给儿子……
在我要求离婚的消息传出后,一直许多亲戚朋友的相劝和安慰,让我十分感动和无奈。最后我想说,这次离婚不针对徐翔个人,我们问题的压力来自外因,结局却是婚姻不可逆转地解体。
最后我再次以徐翔要离婚的妻子的身份,要求青岛法院尽快甄别涉案资产,苍天在上,我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