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集团创始人柳传志近日在2018年中关村论坛发表演讲，形容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制造业的第一页是“张瑞敏的不许随地大小便的车间”，第二页是“所谓没有技术含量的中国制造”。他说，改革开放的历史像是一本书，一页一页装订而成，历史翻过第一页、第二页……翻到今天这一页，中国专利数量已经超越美国直逼日本，成为了世界第二，中国制造正在升级为中国创造，说明中国经济进步不可能一蹴而就，而需要探索、积累、脚踏实地向前迈进。
“张瑞敏的不许随地大小便的车间”，是指海尔刚成立时，张瑞敏制定的工厂管理规则中有如下两条，第一条是“不准在车间随地大小便”，第二条“不准哄抢工厂物资”。由这两条最基本、最原始的管理规则不难想见，海尔最初是在一个何等“低端”的条件上建立起来的。与海尔类似，如柳传志所言，联想公司的第一块主机板是在香港柴湾一个零乱不堪的作坊里生产出来的，TCL、吉利汽车等一大批今天产值过百亿、千亿的民营企业、高新技术企业，当年都是从难以想象的简陋、艰辛、困难之中起步的。
今天我们纪念改革开放四十周年，需要以足够的勇气和实事求是的态度，承认四十年前改革开放起航之初，许多领域和行业的起点都很低，面临着今天的人们难以想象的各种限制、困难和矛盾。前段时间，有人因痛感中国缺少核心技术，批评不少企业当年选择了“贸工技”道路，而没有选择“技工贸”，认为这是导致我国核心技术受制于人的重要原因之一。这种批评道出了部分历史事实，当年不少企业的确选择了一条先做贸易闯出市场、通过贸易积累资金做大蛋糕的道路，但是必须明确，这样做很大程度上是不得已而为之。改革开放之初，从中关村起步的高科技企业创业者并非不知技术的重要，但他们很清楚，如果选择技术立本、技术优先的“技工贸”道路，通过技术创新取得核心性突破，并且将技术创新成果转化为市场规模效益，需要长期大量的资金投入，同时由于技术迭代非常快，还需要全面科学的战略布局，在当时国企体制占主导的局面下，这些条件都不可能充分具备。
四十年前选择“贸工技”道路有一定的历史合理性，随着改革开放规模扩大和层面提升，中国高科技企业市场做得越来越大，资金积累越来越雄厚，具有了大量持续投入技术研发、科技创新的动力，从“贸工技”道路转型为“技工贸”道路的条件也逐渐成熟。特别是在改革开放四十年后的今天，随着国力的强盛、企业的壮大、资本市场的成熟和互联网的发展，中国政府和企业都具有了足够的实力，为推动科技创新更上层楼精心布局，为决胜核心技术领域国际竞争不吝重金投入——因为科技创新和核心技术的竞争将决定世界的走向，决定国家、企业甚至每个人的命运，现在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
今天我们阅读改革开放这本大书，看到制造业发展的“贸工技”这一章，让人倍感厚重而沉重。从改革开放的真实起点出发，看到改革开放进程中经济由弱变强、企业从小变大体现的历史逻辑，从经济发展、社会进步的历史大势中，激发砥砺奋进、勇敢前行的力量，这就是一种历史唯物主义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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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传志2018年中关村论坛演讲：
在若干年前，中国的制造业因为技术投入少，所以难以掌握核心技术，以至于利润低下，被国人垢病为“只有中国制造，没有中国创造”，话其实也不错，但是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知道这就是历史的过程。
今天海尔的各种家用电器在全世界登堂入室的时候，我会想起海尔刚成立时，张瑞敏自己定的工厂管理规则中有这样两条：不准在车间随地大小便，不准哄抢工厂物资。这是原话。这说明了当时的车间是个什么样子。当我们的联想集团成为电脑世界第一的时候，我会想起我们第一块主机板是在香港柴湾一个零乱不堪的作坊里生产出来的。李东生的TCL、李书福的吉利汽车等等，无数多的今天产值过百亿、过千亿的民营企业、乡镇企业，当年都是从难以想象的简陋、艰辛、困难之中起步的。
正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府领导的改革开放充分调动了民营企业的积极性。开放，打开了我们的眼界，让我们看到了什么是先进的产品，什么是先进的技术，什么是先进的管理，什么是先进的生活。改革，是政府指引我们走社会主义的市场经济道路，从机制、体制上为企业的发展奠定了基础，使我们有了超越的动力和能力。
改革开放的历史像是一本书，是一页一页装订而成的。制造业的第一页就是张瑞敏的不许随地大小便的车间，第二页可能就是所谓没有技术含量的中国制造。可曾几何时，历史便翻到了今天这一页，中国专利的数量已经超越了美国，直逼日本，成为了世界第二。
这说明中国的经济进步是需要探索、积累、脚踏实地的向前迈进，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
今天的中国在高技术领域，无论是AI还是生命科学、新材料、新能源，我们有太多的远不如人的地方，这是我们必须深刻认识到的。但只要改革开放继续下去，我们就会不断地提高眼界，打实基础，努力积累，在高科技领域高高地跃起，去创新、去超越，向更高的目标挺进。
中国和世界的历史告诉我们，要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不但要富，而且要强，什么是强？拥有雄厚的科技力量，无穷的科技创新底蕴才算得上是强。
而这注定就是中关村科技企业必须肩负的历史使命。国家对中关村倾注了太多的期望，北京市的领导也付出了太多的心血，中关村也经历过太多的坎坷和磨难。
厚积薄发，自2000年以来，中关村集科技力量、资本、企业管理人才于一体，高科技企业进入了爆发式的发展阶段，终于成为了北京市的重要经济支柱，名副其实地成为了中国高科技园区的领头羊。
我们中关村的企业家会牢牢记住自己的使命和责任。刚才市政府领导的讲话等于是又一次为我们敲响了奋进的战鼓，让我们不忘使命，不辱使命，为中国的发展、为人类的进步贡献出我们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