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要在内心建一个渡口
设为专用
傍晚看月亮落入水面
黄金粼粼的波光消失在林间
让此愿终了一生
看在归巢鸟的份上
善待，原谅一个孤如独鹤之人
简单的想法
如果有苦难，帮我渡回喜悦
如果有喜悦，帮我渡去平静
祝福我：我找到了解脱
只在今生的渡口
相许终老
因为卑微，在夜晚的黑暗里
才敢肯定自己
这样多好啊，在子虚乌有的渡口
我行使至高无上的管辖权
二
仰头，把水倒进口中
让喉咙感到这是黄河之水
离开云彩，天上来
像波涛举在手上的桨声帆影
身体里破浪，拖着一串痕迹
驶过鹳雀楼脚下
看见楼顶久悬的铜钟
或许缺陷，或许因生出的锈斑
张嘴无语，目送离人远去
三
它由黄金、骨骼、光阴的材质
组成：各种爱的分杈
从母体抽出
传递基因的密码
很多人渴望
古时门前跳下马背的人是你
某段流水里的欸乃声是你
是你，都在一封家书的
抬头香气里，发现男女喧阗
我曾无数次看见你的存在
影子神游般接近天空上面的纸鸢
疲倦了会投入大地
生如草芥，生如新人
你有无法替代的爱
略约于一条河的长度
抵达清澈，隐身永恒
落日
我爱它，落日巨大的圆
从身体的西边飞进
而东边空空，一览无余
倘若不如此，人岂会睡去
清晨又岂会醒来
红冠子公鸡打鸣歌唱，停顿在
山口或桥旁
来也，去也，身影均匆匆
像顾不上寻问
那些魂散弃世的名字
其实，那是久别的亲戚
一个一个回到梦中
他们集结春风
月光下清晰可见刚毅的神情
傍晚有事发生
那团桔黄色火球，弹起落下
从沉默寡言的山尖上
像灯笼甘心情愿地挂起自个一张脸
对一根蛛丝的回应
一根蛛丝刮碰了我的脸庞
我感觉到了，一条闪亮的白光
切割了半张容颜
冬阳无力，北风伸长刀刃
闪亮的白光还活着
在向人间讨要，被我深藏和
包裹的温暖
我却挥手驱之不尽
这种朴实的动作和轻微扑打
让蛛丝与我之间
产生明与暗两股力量，相互窥探
容颜也能亮闪闪就好了
我跳起来，“叮咚”一声把蛛丝弹到
鼻翼左侧
算是对它的回应
即景
夜晚的雪光通过窗玻璃，照亮
书架上书籍们的脸孔
他们在照镜子
而我在黑暗中沉溺他们脸上的思想
和香气
放下
劝过你的，背不动就放下
别说面对一座山，就是一块石头
也能把你压弯、压瘦
让你像弯草的弯、瘦马的瘦
两腿架着将倒的枯木
等待从腐烂气息里
迈过一条流水
拉走头顶上的空车
撞响峭壁间挂着的晚钟时
群山开始宁静，恍如只有你独自存在
但我没有忘记，我还是你的崇拜者
在无任何条件下，我也愿意面对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