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睹并点评过中国股市许多令人触目惊心的事件。但是,他既不是“空军司令”,也不是“红军政委”,而是一个有家国情怀的典型的社会学者。“股市预测只是业余爱好,有糊口之用,有自证之功,但生活恰恰在股市之外!”侯宁认真地说。
2017年12月5日至7日,第二届新浪V影响力峰会在京举行,来自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的各行各业最有影响力的意见领袖,汇聚北京国家会议中心。12月6日,“十大影响力财经大V”闪亮登场,侯宁再次荣登领奖台。
2017年12月6日,侯宁(左四)等2017年度“十大影响力财经大V”闪亮登台
侯宁,应该算得上中国股市最响亮的名字之一吧,他是经济圈老牌财经观察家,但却一度被称为股市“最坚定的唱空者”,以股市“空军司令”著称。但实际上,他的观察范围远不止股市,甚至也不止于中国经济领域,他说市场误解了他,他也并不仅仅是一个顽固的看空者。
从1999年至今的18年间,无论是作为新华社记者,还是作为独立经济学家,侯宁都是勤奋和敏锐的,对股市,对经济,对社会,他不间断地发表了数百万字的观察评论和预测文章。他是中国首届财经博客大会“最具预见性博客”,连续数年获得“中国证券市场十大人物”“十大另类人物”“十大财经人物”,并被博客中国评为“影响中国百名博客”。
当然,他更是实至名归的“微博大V”,“侯宁”ID下的粉丝数已高达257万,而且还在节节上升!近十年来,侯宁几乎是网络财经大V的“荣誉公民”:中国首届财经博客大会“最具预见性博客”,“2008中国证券市场十大人物”、“2008中国证券市场十大另类人物”;“中国2009十大财经人物”、“2009年度十大财经博客”。2012年荣获“百名晋商优秀人物”,同年荣获“影响中国百名博客”。CIFC互联网金融咖啡创始股东,北理工教育基金会投资委员会委员。
怀抱发财梦初入金融圈
出生于佛教名山五台山脚下的侯宁本非天生财经人。上大学,他学的是北理工的机械工程,而研究生阶段,他读的中国人民大学当时的社会学研究所。只是,当年以高分上了自己的参考志愿北理工后,他发现自己对机械专业无论如何生不出兴趣。退学不敢,转学无望之下,他只好把一个热血青年的充沛精力大量投向校园各种活动——他当过系学生会主席,是校艺术团话剧社骨干,标枪队队员、武术队队员,还担任过校合唱团团长。后来,在北理工摸索的过程中,他通过课外阅读逐渐对社会学产生了兴趣。此后,他便把社会学作为自己的考研目标,并在分配到晋南军工厂的三年中边工作边自学,经历过“跟工人阶级打成一片”的所有考验——抽烟、喝酒、学习、演出,还得甲肝住院四个月。
是的,他挺住了,并最终在1991年考取了人大副校长、著名社会学家、中国社会学会会长郑杭生教授的硕士生。对此基于完全自学的转型考学过程,侯宁自己评价说:“郑老师是我的伯乐和恩师,给了我最大的鼓励。这也应该算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重大转折,全靠自学,还得克服一系列干扰诱惑,体重降了15斤,跟死了一次似的,但给了我难得的人生经验和足够的自信!”
人民大学的三年研究生生涯是侯宁最惬意的青春时光。在那里,他当过校硕博期刊《研究生时代》总编,也是系合唱团和辩论队指挥和领队,并经历了自己人生中第一场真正的恋爱。而此间对他影响最大的是,他不经意间参加了当时经济学家魏杰教授担任会长的“人大经济改革研究会”并成为其中的活跃分子。
和侯宁的专业“社会学理论和方法”不同,“经改会”的核心成员都是学经济和金融的硕士博士生,和他们的交流让侯宁对经济金融第一次产生了兴趣,而他用社会学视点观察经济问题也让其他会员感到新鲜。其间,中国发生了海南炒房热,小平南巡等重大事件, “经改会”里又有学经济金融学的校友开始炒股,这让侯宁大开眼界,并逐步开始学习金融知识,并尝试用社会学、心理学、经济学、金融投资学的综合视角来看待社会,审视人生。
毕业后,侯宁正式成了山西籍的 “新北京人”,在当时的国家科委中国国际科学中心工作了一年左右,虽然收入不算高,工作压力也不算大,但成天和外国人打交道,英语有了用场,倒也其乐融融。只是,他总觉得缺点什么……也就在这时,人大“经改会”的一位好友通过做期货业务致富了,还第一个买了一辆现代汽车。侯宁和他的另外两位“经改会”同学被深深触动了,便毅然决然辞去公职,进入了好友所在的位于亚运村的期货公司做起了期货经纪人。
对记者谈到这段经历,侯宁笑称,当时的自己辞职是很决绝的,鬼使神差一般,好像山西人天生就有经商赚钱的本能欲望。他承认,或许是出身于一个中学教师家庭从小就对经济上的不富裕印象颇深吧,他是怀抱着发财梦进入期货圈的。只是,和许多新股民想进股市发财不着边际一样,由于1995年中国期货业还异常混乱,所以虽然凭着自己的小聪明发展到一个客户拿到10万元本钱,但毕竟,那时的侯宁连完备的金融基础知识都不具备,炒了大半年后,历经起落,侯宁的期货生涯还是以爆仓收场。
侯宁说:“爆仓是痛苦的,虽然不是自己的钱,但责任心和挫折感让我都一度萌生了去五台山出家养心的念头。就这么残酷,这是我进入金融圈的第一堂课,血淋淋的;也是很幸运的,赔钱的是有钱人,十万块对人家不算个事儿,让我愧疚感少了一点。”
记者生涯是第二次转折
炒期货失败之后,经过短暂的休整,甚至在中国证监会门口犹豫了一阵,侯宁在“经改会”同学劝导下还是决定从事更自由的职业。“大家都觉得我思维活跃,文笔不错,应该做财经记者。”侯宁说。
1995年11月侯宁参加了新华社的《中国证券报》招聘考试,其后正式进入该报做编辑、记者。这是他最长的职业生涯,为期七年!
最开始主要是进行市场部的边际报道,侯宁一边学习,恶补金融证券知识,一边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把自己负责的股市市场版面搞得生动活泼,枯燥的股评在他编辑下变得好看了,他负责的版面一度连续数月获得报社“报社最佳标题奖”,成了中证报当时的一大卖点。“好标题是一张靓丽的脸”,侯宁应邀为新华社编辑内刊写了这样的经验总结文章。
但侯宁并不满足于此。在给股评家们大量编辑稿件的同时,他也开始用自己的眼光审视研判中国股市,并在1999年发生5·19行情以后开始了他的股评生涯。当时网络刚诞生不久,缺乏原创稿源,“天极网”约侯宁写稿,这是侯宁第一次触网,也是他的第一次真正的股市预判。
1999年兔年年末,《辞兔爷网事如烟看变化,迎龙兄大盘必升兆钱程》一文正式刊登于天极网,侯宁也做了自己平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股市预判。他在文中大胆预测2000年龙年会有大级别行情,并对股市的走势做了五大判断。当时,由于股市行情在5·19行情短暂井喷后市场又是一片低迷。进入2000年,侯宁的预测很快得到了验证,翌年,股市更是在一片质疑声中登上了2245最高点。
其间,中国股市发生了许多令人触目惊心的事件,尤其是“银广夏事件”的诡异黑幕,让侯宁对股市存在问题产生警觉。那年,侯宁已开始应邀担任新华社音像中心证券节目总顾问,接触面更广了,了解的信息更全面了。所以到了2001年5月,当吴敬链与几位经济学家激辩之时,侯宁站在了吴教授一边,写下了他的第一篇唱空股市的力作《欢呼声终将响起》。那时,股指虽还在不断上涨,他已预感到股市6月或7月大级别的调整即将来临!
2002年10月,感觉自己经济金融知识储备已足够自谋出路,想要在更自由的空间发挥自己的侯宁不顾家庭反对,借女儿诞生之际辞别中证报,转战《经济观察报》半年,并在此后短暂任职《国际金融报》新闻部负责人,然后便在逐步兴起的互联网开始了他真正的独立观察家生涯……
此时的侯宁才觉得:自由了,可以不再局限于股市和财经!他笑言:虽然主线定了,但他的社会学生涯让他觉得,他需要更大的释放,要让自己的思考影响更多的国人。
多面出击思考中国社会
告别职业记者生涯之后,侯宁真的开始了自己的“自由人”生活,按照如今时髦的说法叫“自媒体作家”!只不过,那时的互联网远不如现在移动互联时代这么先进发达,侯宁在为搜狐财经、新浪财经连续供稿的同时,也为一些报纸杂志写稿,以此养活自己和家庭。同时,他还是当时第一个类似“自媒体思想家园”的网站——博客中国的最早一批的作家,并在那里发表了上百万字的评论文章。
侯宁在晋商大会上
这一次,他的视野明显大了,既评股市,又论财经,还写社会,兼撰诗文,大有一发而不可收的恣肆风格。不仅如此,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山西籍观察家,侯宁对家乡也倾注了自己深切的热爱。2006年,在观察到家乡煤老板层出不穷、矿难接连不断、污染日益严重的现状之后,侯宁以一个经济学者的敏锐洞察和社会学者的社会关切意识到这些透支未来的“发展”不仅难以裨益家乡,更是违背经济规律的祸害,根本不可持续。他忧心忡忡,奋笔疾书,写下了“山西忧思三部曲”——《山西,烟尘弥漫前你曾灿烂千年》 《是谁,在一遍遍羞辱山西人》 《山西,卖完煤你还卖什么》,并写了一系列抨击社会弊端的政论文章,诸如《警醒中国:三个小女子演绎新时代醒世恒言》 《2007第一怪:中国将盛产精神病患者》 《阜新矿难:叫一声矿工太沉重》……
如今,面对习近平总书记强力反腐的新政以及山西官场的“崩塌”和经济衰落,侯宁坦言:他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如今他只希望家乡能在新班子带领下不忘初心、清廉为政、改变发展理念,逐步改变能源大省的依赖心态,重现“表里山河”的魅力山西。
在2012年接受《北京晨报》记者采访时侯宁是这么说的:“十几年来,中国经济高歌猛进,但唯GDP论造成诸多恶果,虽然中央已经提出科学发展观的美好目标,但受到了利益集团的阻挠,实现这个目标依然比较困难。中国经济不得不进入一个强力转型期,在这个阶段大力发展科技创新、文化发展,推动结构转型、调整收入分配制度,降低税收、扶植中小企业,与此同时对国民加强信仰教育。”对家乡,这也无疑是侯宁的期冀!
侯宁还是一个才情横溢的诗人,他写的《中国,你何以不早点怒吼》等诗歌在网上传播甚广,有播音员还为此朗诵配音。这首诗也被侯宁收入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财富苍生》。
侯宁表示,作为一个预言,这部小说的结尾诗词《如梦离歌》是他特意用来预测中国房地产未来的……他的房地产梦想正是两年后习主席那句掷地有声的名言: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
2008年看空一战成名
虽然侯宁的视野并不局限于股市,但他养家糊口的根本还是在证券市场,一次次成功预测股市成就了他的“另类铁饭碗”。只不过,他说自己“思考是骨子里的爱好,公平是思考的轴心,而把思考化作美文是心底的追求。”“预测股市开始只是我的业余爱好”,侯宁强调,他给自己的定位是,“一个愿意呆在书房思考问题的平民学者。”《华夏时报》曾报道过侯宁,标题就是“揭秘空军司令侯宁的宅生活”,看来也是源自于此。
话说2007年,中国股市连续暴涨,步入疯牛状态。政府一再加息反复降温都难以凑效。2007年5月30日凌晨,一条震撼中国的特大重磅新闻出现在央视二套《经济信息联播》上:证券交易印花税税率由现行1‰调整为3‰。很快,两市随即展开了为期一个月的大调整。而此前,侯宁即准确预言了此次暴跌。而到了此后股市再度疯长至6000点之时,侯宁再度警示市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2005年6月8日,沪指刚刚跌破1000的极度悲观市况下,侯宁却写了《我们再没有理由看空中国股市》一文,并在此前的5月底力挺股权分置改革,号召大家“到股市选美”!
只是,当2007年4月股市步入疯癫状态后,侯宁的笔头就开始转变成了警示风险。侯宁曾对记者表示,他当时已经不是完全靠一种感觉,而是综合各方面来看市场了,包括对宏观经济的看法,对中国上市公司的认识,对市场主流资金的一些思想的可能和推测以及盘面的感觉。
2008年1月,股市再度反弹到5500点附近。有鉴于2007年9月知名经济学家韩志国发表过“5000点的股市比1000点更健康”等观点,认同此观点的不在少数,所以此时的股市舆论圈再度响起“万点不是梦”的欢呼。但侯宁还是坚持己见,在暴跌前夜,再度发表了《中国股市正倾情上演“血色浪漫”》一文。此后,股市再度暴跌,而到了4000点一线,股民大都已被深套,许多股评家呼吁“灾后重建”。
一次次准确而冷峻的断言让侯宁声誉鹊起,却也站上了风口浪尖。对他口诛笔伐的多如牛毛,与他对赌百万的接连出现。更多地,则在期待侯宁“看错”!媒体戏称,侯宁的“空头支票”正在一步步兑现。
“红军政委”呼唤正能量
七年很漫长,尤其是被套的股民,但实际上,在2012年初侯宁就开始放弃看空立场,变成了股民心中的“红军政委”。此前他最后一次看空是在2011年4月,此时股市反弹至3000点,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李大霄称“3000点是地平线”,但侯宁却断言股市“向上七八十年,向下七八百点”,而其后的股市果然一路向下,最低曾触及1849的低位。只是,此时的侯宁观点大变,基本不唱空股市了,和从3000点一路看多的李大霄成了“一条战壕里的战友”。
同年8月,在央视“CCTV经济生活大调查”晚会上,当主持人王小丫向侯宁提问是否还继续当股市“空军司令”之时,侯宁回答说,虽然股市震荡筑底尚需时日,但经过慎重思考,他要做股市的“红军政委”了。
那时的侯宁已放弃博客,转型玩起了当时还不算太火的微博,并在微博上臧否股市,点评外汇,预测黄金白银走势。其时,因《货币战争》声誉鹊起的经济学者宋鸿兵,号召全民炒金,但侯宁却抛出自己的观点,认为黄金白银涨势已到尽头,48.6美元就是白银铁顶……
真理再次站在了侯宁这边。逐步地,侯宁的微博也火了,“粉丝”持续上升,影响力也与日俱增。再次让侯宁在粉丝中名声大振的是,当2014年7月16日世界杯刚结束,侯宁便在微博断言“球去了,秋来了,股市必起!”,要知道,当时股指虽只有2000点,市场看似还很低迷,真的能“股市必起”么?看笑话的人又在等好戏看了,但此时,侯宁的影响力已经足备,他的这条微博的阅读量也很快突破700万。
当然,令人称奇的是,这一次,侯宁又预测正确,7月22日股市拔地而起,其后逐步升温,并在2015年6月涨到了5000点之上。而在股市进入“杠杠牛”的2015年4月中旬,侯宁作为“空军司令”的本色再度回归,又开始在央视警示风险。
其后,在经历了以“熔断式跌停”为标志的“股灾3.0”之后,从2016年1月29日起,侯宁再度扛起了“看多”大旗,那天,他一大早就在微博上针对当时甚嚣尘上的索罗斯做空人民币开炮,声称“太阳一出闪金光,该跟索罗斯雾霾说拜拜了”,也就从那天起,股指触底2638,开始了一波三折的反弹历程。
其实,微博上的侯宁在成名后说话已变得非常谨慎,微博上也多以宣传正能量为主,尽管还保持他“嬉笑怒骂皆成文章”的风格,但幽默风格的点到为止似乎已成了他的标配。有大学教授称侯宁还是保持了他“特有的犀利,自觉的中庸”……
对此,侯宁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曾明确表示:“就我个人而言,作为一个证券投资者,我一方面希望能通过投资获取财富自由,另一方面,我也希望能用自己的投资理念和行为去影响更多人,让更多的人能通过投资获得财富。在微博时代,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在这个时候,我更需要在别人亢奋的时候能够保持冷静,而在别人悲观之时,要给人希望,我希望我的粉丝也能做到这一点,向整个社会传播正能量。”
“不敢说举而措之天下之民,但求尽自己的微薄之力,能促进中国的繁荣和民主进程,推动中国社会跨过‘中等收入陷阱’,实现习主席所讲的‘中国梦’,这就是我平生最大的心愿了!”他对记者笑道,“位卑未敢忘忧国,作为一个中国人,我们生逢盛世很幸运,但要比就要跟世界上最好的比,所以看到的不足还很多,遇到的挑战更多,真觉得一刻都松懈不得!”
直到此时,记者才看到一个活生生的正能量大V,他既不是什么“空军司令”,也不是什么“红军政委”,而是一个有家国情怀的典型的社会学者。“股市预测只是业余爱好,有糊口之用,有自证之功,但生活恰恰在股市之外!”侯宁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