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中部第一航空货运枢纽易主”的消息，让鄂州这个中部小城又成为舆论焦点。但少有人关注到，鄂州快速崛起背后略显失落的杭州。
作为中国电商之都，杭州一度是顺丰航空全国最大的分拣中心。不过随着去年9月顺丰航空货运航线转场完成、鄂州取而代之，鄂州花湖机场货邮吞吐量快速攀升，杭州萧山机场则面临一定下降压力。
最新数据显示，航空货运量常年排名全国第五的杭州，已悄然被成都、鄂州、郑州反超。今年前7个月，杭州萧山机场货邮吞吐量同比下降17.3%。
但挑战中同样蕴藏机遇。眼下，杭州正全力做大国际航空货运。
今年1—7月，杭州空港口岸进出口货运量同比增长51.16%。就在不久前，杭州机场国际货站二期工程正式开工，有望进一步增强杭州在全球航空物流版图中的枢纽地位。
三城反超
时间回到10年前，杭州机场货邮吞吐量仅为39.86万吨，位列全国第六。之后，杭州这一数字不断上涨，2019年超过成都，升至全国第五。
2021年是杭州航空货运的顶峰，当年货邮吞吐量达到91.41万吨，创历史新高。2022年由于疫情影响，与全国大部分机场一样，杭州机场货邮吞吐量出现下降。
但到了2023年，当其他机场货流量反弹之际，杭州机场货邮吞吐量仍呈下降趋势。相比2021年高峰期，2023年杭州机场货邮吞吐量累计下降11%。
尽管如此，2023年杭州仍维持了航空货运量第五的位置，前四分别是上海、广州、深圳、北京。在杭州之后，成都位列第六、郑州位列第七，鄂州在2023年排在第14位。
到了2024年，杭州航空货运量仍在下降。据民航华东局数据，萧山机场今年前7个月货邮吞吐量为40.95万吨，同比下降17.3%，其中7月份更是下降21.7%。
而另外一边，鄂州机场不断实现新的突破。
鄂州花湖机场是亚洲第一个专业货运枢纽机场，2022年7月通航，2023年第三季度全面投入运营。之后，鄂州机场货运量快速上升，到2023年底，鄂州航空枢纽日进出港货运航班已达90架次左右，货运航班量位列全国前三。
2024年，鄂州机场货运量继续飙升。据《湖北日报》，截至8月初，鄂州机场今年的货邮吞吐总量已经突破50万吨，紧随上海浦东、广州白云、深圳宝安、北京首都机场四大机场，排名升至全国第五。
鄂州机场排在第五位，只是按照单个机场来对比，如果将一个城市内的两个机场货邮吞吐量合并，则成都仍高于鄂州。成都市口岸物流办数据显示，今年前7个月，成都双流机场和天府机场共完成货邮吞吐量55.3万吨，在全国城市中排名第五。
另据河南交通厅数据，郑州机场今年1-7月完成货邮吞吐量42.2万吨。而杭州机场1-7月的货邮吞吐量仅为40.95万吨。
也就是说，成都、鄂州、郑州前7个月的航空货邮吞吐量均超过杭州，杭州的航空货运量已从第五位降至第八位。
格局生变
回望杭州航空货运的发展，当地强大的电商基因，是极其重要的支撑。顺丰、圆通、中国邮政均在杭州机场布局快递快运业务，以满足电商物流需求。
图片来源：新华社
不过，近几年电商行业的变化，也在影响杭州的航空货运。快递物流专家赵小敏向城叔谈到，国内电商整体业务量增长放缓，甚至部分大平台业务量出现下降，而杭州又是一个跟电商强相关的城市，物流会受到较大影响。他认为，这是杭州机场货运量下降的关键因素。
电商之外，鄂州机场通航也是杭州机场货运量下降的原因之一。
杭州和鄂州相距600公里，看上去很难对彼此的物流产生影响，但顺丰将它们连接起来。
国内快递物流企业中，顺丰的机队规模最大、航空货运量最高。此前，顺丰航空全国最大的分拣中心就布局在杭州，为当地带去大量航空货运量。但鄂州机场通航后，顺丰逐步将杭州货运航线转移到鄂州，这部分的货运量也从杭州转到鄂州。
上海国际机场股份有限公司蒋星在2024年3月发表的专业文章中提到，顺丰已完成鄂州转场，主要将原本在杭州的全国转运中心职能转到鄂州，鄂州机场货邮吞吐量呈现快速增长，旺季单月货量已达5万吨左右。
顺丰刚刚转场，杭州又要面对圆通的“离开”。
杭州机场不仅是顺丰的全国转运中心，也是圆通航空的主运营基地。圆通航空有13架全货机，机队规模在民营快递企业中仅次于顺丰。
目前，圆通已经与嘉兴签约，将在嘉兴打造全球航空物流枢纽，这一工程与嘉兴机场的建设同步进行。按照计划，嘉兴机场预计2025年通航，届时圆通将把航空货运基地从杭州转移至嘉兴，杭州机场的货运量会进一步受到影响。
货运航空＋机场，已经成为航空物流的发展趋势，拥有较大机队规模的三家快递物流企业均采取这种模式。在顺丰入驻鄂州机场、圆通落地嘉兴后，中国邮政选择了郑州。
8月26日，河南省政府与中国邮政集团签署合作协议，中国邮政航空枢纽项目在郑州航空港区正式启动。项目占地1600亩，总投资额超过100亿元，包括航空转运中心、邮航综合保障基地等关键设施。
该项目建成后，中国邮政在华东的航空货运、特别是转运的货物，预计也将部分转移到郑州。
更早之前，京东航空已经与南通合作，在南通兴东机场打造京东物流航空货运枢纽。京东航空计划，到2024年底，在南通机场经营10条国内定期、8条国际定期航线。
未来，中国的航空物流将以“货运航空公司＋机场”的形式，形成新的格局，包括顺丰航空＋鄂州机场、圆通航空＋嘉兴机场、京东航空＋南通机场、中国邮政＋郑州机场，以及国航、东航、南航旗下的货运航司与北上广深的深度连接。
赵小敏认为，基于上述种种因素，杭州航空货运量可能会遇到一定挑战。
寻求突破
除了外部环境的变化，杭州还面临来自区域内部的竞争。华东地区聚集了杭州、上海虹桥、上海浦东、南京、嘉兴、南通等重要货运枢纽，与其他地区相比，华东的航空货运竞争最为激烈。
“杭州机场一定要寻求突破，全面融入长三角一体化体系中，主动寻找自身货运发展的最大价值。”赵小敏说。
面对挑战，杭州正在求变，一个重要方向是发展国际货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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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硬件方面的提升。去年7月底，全国首个“多层结构+智能化”国际货站在杭州空港启用，让杭州萧山机场的货运能力大幅提升。
其次是新开航线、增加班次。据杭州海关数据，杭州空港口岸今年已开通3条全货机航线，累计开通全货机航线27条。同时，杭州机场每周近600架次的国际客运航班量，也提供了较强的腹舱运力。
从数据来看，杭州的努力逐渐正转化为成果。
2023年，杭州机场国际货运量达到16.95万吨，同比增长22%，增速居全国前十大机场之首。今年前7个月，杭州空港口岸进出口货运量达到12.74万吨，同比增长51.16%，保持良好增长态势。这些航线运输的货物，不仅来自杭州，也覆盖整个长三角地区。
货运的背后是产业，电商之都杭州仍在发挥自身优势，只不是现在的增长点更多来自跨境电商。
今年前7个月，杭州出口跨境电商货物6.52万吨，占出口总量近七成，占进出口总量五成左右，杭州航空口岸“货运电商化”特征明显。
事实上，跨境电商正成为中国外贸增长的新引擎，跨境电商进出口总额占货物贸易进出口比重，已从2015年1%增长到2023年5.7%。作为全国第一个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如今，杭州已经吸引全国2/3跨境电商零售出口平台落地。
在跨境电商快速发展的大背景下，杭州机场还在进一步提升国际货运的硬件条件。8月30日，杭州机场国际货站二期项目正式开工，将建设具备国际口岸功能的大客户定制化货站，投运后将与国际货站一期一道，保障杭州机场每年80万吨的国际货邮吞吐量。
聚焦当下，杭州空港国际货站相关负责人称，今年杭州机场国际货运量的目标是突破20万吨，有望在全国机场国际货邮吞吐量排位中更进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