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界速度刷新行业纪录的同时，赛力斯市值已蒸发近千亿，连续三年累计亏损超70亿元。
文|《中国企业家》记者 魏帅
编辑|马吉英
在问界门店拆除所有相关华为字样宣传物料后的第57天，华为常务董事、终端BG CEO、智能汽车解决方案BU CEO余承东再度与问界“同框”。
5月27日是赛力斯旗下AITO问界第十万辆车下线的日子。余承东与赛力斯集团董事长张兴海共同出现在了赛力斯两江智慧工厂内，见证这一重要时刻。
在余承东的微博中，15个月实现十万辆下线的问界，是“最快达成这一里程碑的新能源品牌”，“今天很高兴能和大家一起见证刷新行业纪录的‘问界速度’”。
在张兴海看来，赛力斯还有更大的野心，即一个月做到10万辆。“怎么看待这个问题？需要跨界合作，汽车行业拥抱科技企业，科技企业也加入到了汽车行业，这就是在两年多来我们给行业做了很好的范本。”张兴海在媒体交流环节表示。
但从财务表现上，赛力斯这个范本的说服力还有待加强。
财报显示，2022年赛力斯的营收为341.05亿元，同比增长104%，其归属上市公司股东净亏损38.32亿元，较2021年同期的亏损18.24亿元进一步扩大，2020年则为亏损17.29亿元。
在4月28日发布的一季度财报中，赛力斯延续亏损，一季度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亏损达6.25亿元。
自2022年中开始，赛力斯的股价已经从股价高点的87.75元跌至25.61元（截至5月30日收盘），市值蒸发超930亿元。
在销量表现上，赛力斯旗下问界品牌的销量也不容乐观。根据上市公司数据，4月份问界销量不足3000辆。
对于赛力斯近期的销量和持续亏损情况，截至发稿，赛力斯方面尚未对《中国企业家》作出回应。
5月27日的十万辆下线发布会上，余承东表示，从问界M5增程版到智驾版的切换，对销量产生了影响，造成了阵痛，但是这个阶段即将过去。“市场很内卷，这个时候是我们困难、痛苦的时期。”余承东在媒体交流环节表示。
接下来，赛力斯会打出两张新牌——曾在上海车展亮相的问界M5智驾版，将于6月18日交付；被余承东誉为“1000万元内最好的SUV”的问界M9，将于今年底上市。
赛力斯的处境，会迎来柳暗花明吗？
销量承压
进入到4月以来，天津的赵先生开始频繁接到问界销售顾问打来的电话。
“现在购车可以享受重庆市的新能源补贴，优惠超过3万元。”这位销售顾问反复表示，原本25.98万元起售的问界M5，补贴后22.68万元就可以入手。
赵先生表示，那段时间（4月初），他都能感受到问界销售顾问的业绩压力。“几乎隔一天就会给我打一个电话，在我明确表示近期出差之后，销售顾问向我确认了具体返程信息，在回家的第二天早晨继续给我打电话约我试驾。”
销售越是“步步紧逼”，赵先生越是慎重。看到4月问界的销量数据，赵先生对《中国企业家》表示，庆幸自己没在销售的催促下选择问界。按照销售的说法，4月的问界销量早就应该过万了，但从公开数据看，4月份问界销量不足3000辆。
实际上，进入2023年，包括问界在内的整个新能源汽车市场，都被特斯拉的全面降价打得措手不及，即便是背靠华为，问界的日子并不好过。
特斯拉宣布下调售价后，问界也成为首个跟进降价的新能源汽车品牌。但随着中国车市价格战的升级，问界的销量展现了不同于2022年的“乏力感”。位于北京东四环问界门店的销售顾问小刘表示，今年店内的离职率明显高了，不停地有销售离职和入职。“开的单少了，拿不到提成只能选择离开。”
不仅仅是门店销售感受到了压力，赛力斯的压力感也可想而知。
作为首家与华为合作智选车模式的车企，赛力斯与华为的合作早在2019年就已经开始，2021年4月，双方合作的首款车型赛力斯华为智选SF5诞生，成为首款入驻华为销售网络的车型。
2021年底，赛力斯发布了华为深度赋能的全新高端品牌问界，同时推出了首款新车问界M5。区别于SF5并不算清晰的“华为智选”定位，问界品牌以及问界M5，是赛力斯正式进入华为造车朋友圈、加入智选车模式的产物。
2022年，AITO问界系列全年销量超过7.5万辆。
据2020~2022年财报数据，赛力斯的累计亏损已达到73.85亿元。
在2022年的财务报表中，赛力斯提及归母净利润的变动原因：2022年是公司高端新能源汽车产品投放市场的第一年，全面推进渠道建设并加大广宣投入，作为渠道建设和市场推广投入较大的一年，销售费用较去年增加较大。
赛力斯表示，销售费用变动主要系新能源汽车渠道建设，营销推广费增加所致。《中国企业家》记者查询财报发现，销售费用中广宣、形象店建设及服务费达到40.36亿元，同比增长493.53%，占销售费用的83.73%。此外，诸如办公及招待费用，折旧、摊销及修理费也都实现了翻倍增长。
据深圳商报报道，问界渠道已经覆盖228座城市，门店数量超过千家。这其中，大部分来源于华为的渠道。结合财报的销售费用支出，这意味着，在与华为的合作中，赛力斯为其渠道建设支付了巨额的销售费用。
在十万辆下线仪式上，张兴海也坦言，新能源汽车赛道是一场马拉松，是重资产、长周期投入，过去几年，赛力斯在新能源汽车领域的投入已超过200亿元，问界研发投入累计超过120亿元。
等待突围
中信证券2023年1月发布的一份研报曾指出，在华为合作的车企中，赛力斯短期具有先发优势和超市场预期的合作效率，充分享受华为的资源倾斜。
在今年4月上海车展期间，问界发布了高阶智驾版的问界M5车型。据了解，问界M5智驾版车型搭载华为ADS 2.0系统，通过配备激光雷达和高精度地图，可实现代客泊车辅助、城区车道巡航辅助增强、城区智驾领航辅助等功能。
《中国企业家》通过一家激光雷达领域初创公司人士了解到，今年智能驾驶的硬件方案或将更为理性。“现阶段智驾功能在消费决策中的占比要排在三电和座舱之后。”该业内人士表示，目前来看，比亚迪和理想等品牌的智驾方案并没有那么强，但是销量很好。
而在问界今年的新车计划中，问界M5高阶智驾版和今年四季度上市的问界M9都将智能驾驶视作重要的产品标签。
“我们正处于比较艰难的爬坡期，我对我们和赛力斯的合作充满信心。”余承东说，“智选车率先合作的是赛力斯……很多车厂都想和我们合作，但我们没有这么多资源，赛力斯因为跟我们合作得早，合作的产品型号多，是最大的受益者。”
申万宏源证券汽车行业首席分析师戴文杰表示，赛力斯与华为之间的合作对于华为来说是确定性非常强的好生意，对于赛力斯来说则希望借助与华为的合作提升自己的能力，重新回到汽车赛道的竞争中。
“车企与车企之间的合作是物理反应，跨界合作是化学反应，化学反应是指数型的表现，这是正确的。”张兴海说。
对于赛力斯的出路，戴文杰表示，（赛力斯）肯定还是要自己干，或者说至少已经启动了备选方案。
今年2月8日，赛力斯发布公告称，赛力斯旗下东风小康与重庆市江津区人民政府利用存量资产资源，推动东风小康智能网联新能源汽车转型升级。重庆市江津区指定国有平台公司收购东风小康双福基地，双方计划6个月内成立合资公司负责产品、技术研发以及营销服务。
东风小康是赛力斯旗下的汽车品牌，此前主营微型车、乘用车等业务。此次重启也被视作赛力斯另起炉灶，通过与政府合作的方式，提升自己在新能源市场中的竞争力。
此外，赛力斯全新品牌的发布，进一步展露了赛力斯的“野心”。
今年4月，赛力斯旗下全新品牌蓝电正式发布，首款车型蓝电E5同步上市，新车搭载比亚迪旗下弗迪电混系统，这一电混系统脱胎于比亚迪的DM-i系统，在综合油耗和平顺性上有一定优势。同时，13.99万元和15.19万元的售价，直接瞄准了主流的10万~20万元的消费市场，填补了问界的市场空白。
一位从赛力斯离职的员工向《中国企业家》表示，虽然赛力斯与华为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但是由于华为的强势，赛力斯被不少业内人士视作代工厂，赛力斯一直想要摆脱这个称呼。
蓝电这一品牌也被视作赛力斯为自己“正名”。
1963年出生的张兴海，今年正好60岁。他在1986年做弹簧起家，带领一家小工厂多次踩准了转型风口，并于2016年登陆A股，市值最高时超过1300亿元。
在新能源汽车这条赛道上，他能延续以往的成功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