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历史:防水晋商北京三十功与名
题记
他们是一些防水企业的创始人,均来自同一个地方,中华笑城——山西省万荣县。
他们筚路蓝缕,从草根到显达;
他们几度沉浮,荣耀与悲歌交织。
他们亲历过那些风云际会,在中国建筑防水历史上留下了自己的深深印记;
他们置身新一轮洗牌风暴,在通往未来版图的月光下彷徨彳亍。
他们,就是曾叱咤全国的防水晋商。
据万荣县经济促进会2007年统计数据显示,万荣人在全国26个省、市、自治区共创办大小防水企业646家,约占当时全国防水企业总数的五分之一。2008年,中国建筑防水材料工业协会授予万荣县“中国建筑防水之乡”的称号。
大隐试图从自己的视角,再现这个特殊的企业家群体及其防水企业在北京三十余年发展的跌宕历程。
致敬历史,遥望未来。
让后来者心怀使命,让有志者追梦前行。
一个军人的选择
1993年6月的一天,北京市朝阳区,十里河路,一辆军用吉普车将一辆货车拦下。
货车司机吓了一跳,忐忑地摇下车窗玻璃。
军用吉普司机下得车来,此人叫闫志刚,出生于1955年3月,山西运城市万荣县荣河镇郑村人,也就是后来北京金盾建材有限公司的创始人。
闫志刚走上前客气地问:“你这车上拉的是不是防水卷材生产线设备?”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闫志刚不禁狂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闫志刚根据司机提供的地址,找到了位于通县(现通州区)九棵树的某核工业研究所院内的设备加工点。
一个开军用吉普车的人,怎么跟防水生产设备扯上了关系?
这,还得从1986年6月说起。
当时,31岁的北京武警总队后勤部司机训练队待转业军人闫志刚,站在人生十字路口上面临着重要抉择。
他有九成概率成为当时运城地区人民法院院长的司机,走上一条四平八稳的人生道路。
但是,在北京见过世面的闫志刚并不想离开这个城市,他想在北京办一家防水油膏厂。放弃铁饭碗,走向茫茫市场,这在当时还是需要相当勇气的。
闫志刚专程去了趟太原,找做防水油膏生意的父亲。一是当面告知自己的选择,寻找支持;二是想了解一下油膏的市场行情和相关的知识。
追溯历史,防水晋商滥觞于万荣县荣河一带的PVC防水油膏作坊。
PVC防水油膏是以PVC(聚氯乙烯)、煤焦油加以适量改性材料等,经塑化制成的一种膏状建筑防水涂料和防水嵌缝材料。
闫志刚的父亲从1983年冬开始,在太原下元闫家村做起了PVC油膏生意,生产和施工一体。
虽然觉得生意难做,老人还是认同闫志刚去更大市场寻求发展的想法,毅然拿出三万元支持儿子的创业。
北京防水晋商的第一家企业
闫志刚找到北京武警总队武警第九支队大兴农场的一个战友。几经谈判,闫志刚跟九支队达成了合作协议。
1986年10月,双方合作注册成立了北京武警总队第九支队新型建材厂(北京金盾建材有限公司的前身。几个月后,九支队嫌麻烦便退出了,闫志刚按约定上交管理费)。
九大队将猪场和马圈提供给闫志刚作为生产场所,用于PVC油膏和混凝土外加剂的生产。几年后,又将养鸡场腾出来,满足扩大再生产的场地需要。
1987年3月,闫志刚的这个建立在“动物园”的小厂正式投产。这应该是有据可考的山西人在北京创办的第一家防水企业。
一帮来自山西万荣的老乡们,或跑业务或参与经销,产品销路一下子就打开了。
国家队狂欢背景下的艰苦转型
当时,北京防水市场处于各种新旧防水材料共存的懵懂期。PVC油膏、纸胎油毡、改性沥青卷材,各行其道,各领风骚。
闫志刚发现,油膏在使用过程中由于施工小老板的偷工减料,防水层厚度难以保证,渗漏水很严重,往往三四年就得重新翻修一遍。对生产方来说,有很大的责任压力。
闫志刚创业那年,国营企业们开始从国外大规模引进改性沥青防水卷材生产线。
“国家队”群体的手笔很大。
这一年,天津油毡厂、武汉油毡厂相继从奥地利引进多功能高聚物改性沥青防水卷材生产线(含沥青瓦)。随后,盘锦禹王防水材料厂从西班牙,北京奥克兰公司和保定石化防水厂从德国,沈阳蓝光和宝鸡油毡厂及长春油毡厂从意大利,重庆新型防水材料厂、抚顺顺迪防水公司和徐州卧牛山防水公司从美国引进高聚物改性沥青防水卷材生产线,共计十六条。
进口生产线采用高聚物对沥青进行改性,改性后的沥青克服了惰性,高低温性能和耐老化性能大幅提升。这种改性后的沥青与聚酯无纺布组合成型后的防水卷材,与后来被限制使用的PVC油膏和纸胎油毡相比,具有巨大的质量保证优势。
闫志刚创业几年后,看到了改性沥青防水卷材将拥有未来的趋势,决意转型。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模仿加自创,耗资7万余元,闫志刚的第一条极简易沥青卷材生产线终于在1992年10月正式投产。
当时,“国家队”们进口一条卷材生产线,少则几百万、多则两千万美元。闫志刚的这条简易生产线相比之下,简直有些不忍直视。
十多年之后,当这十六条进口生产线绝大部分相继关停生锈、芳草萋萋之时,防水晋商群体却成为了北京防水市场的主宰。想想真是觉得不可思议,让人无限唏嘘。
这是后话。
防水晋商的起势
从1987年开始,在闫志刚公司做销售和材料经销的老乡们纷纷选择另立门户、自建材料厂,这样的企业达到11家之多。
这些创业者中就包括当时年仅27岁的潘永斌。他最初是荣河镇上一个裁缝铺老板,看到荣河人纷纷进京创业,年轻有为、思维创新的他,毅然关掉铺子来到北京。1988年他创办了北京东方红公司。
来京做中药材生意的孙增科创办了中通,做外加剂生意的吴进明创办了中建友,稍后一点,万荣人陆续在京创建了世纪洪雨、世纪蓝箭、海马、新世纪京喜、远大洪雨、成城建材、中建瑞斯等防水企业。
到1996年,山西运城籍人士创办的防水企业达到30余家,主要集中在北京及周边,少部分向河南、山东和四川等省发展。
就连做卷材生产线的都发了财。
闫志刚有个老熟人叫吴文正的,到他工厂测量了卷材设备相关参数和数据,然后回山西老家专攻防水卷材生产线的加工。1997年他完成60多条生产线的加工供应,1998年则做了上百条。光从数量上看,恐怕也创造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记录。
一阵建厂狂潮之后,在北京防水市场上,迅速形成了北京奥克兰公司一家独大和万荣人环伺四周的格局。
万荣人在北京建厂发展继而形成气候,闫志刚先生的开山地位和贡献不容置疑,在此表达一下大隐个人的敬意。
称雄北京防水市场
上世纪90年代,跟全国一样,北京市的工程建设规模尚未呈现井喷之势,1990年新开工面积只有170万平方米。就防水项目而言,维修类居多。
1993年,闫志刚企业防水卷材的销售量仅有15万平方米,主要是在自己承揽的防水工程上使用。
由于生产线过于简陋,不利于卷材的推广销售,闫志刚决定更新生产装备。只是,一时找不到可以提供高质量生产设备的厂家,让闫志刚颇感苦恼。所以,当发生文章开头那一幕场景时,闫志刚内心的狂喜也就可以理解了。
后来,北京市的工程建设高潮逐渐到来,到1995年时,新开工项目面积达到700万平方米,之后规模逐年快速攀升。
在这种大好建设形势之下,加上原材料配额制的取消和北京市建委鼓励发展改性沥青卷材,完成产品转型及装备升级的防水晋商们迎来了属于自己的美好时代。
1998-2004年,是防水晋商们狂飙突进的黄金时期。
1998年,金盾防水卷材销售量达到103万平方米,1999年翻番达到206万平方米,2000年再次翻番达到420万平方米,并一举超越北京奥克兰公司,坐上了北京防水市场上销量的头把交椅。
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曾经的“巨无霸”——北京奥克兰公司反而呈现出明显的颓势,随后迅速坠落。2002年,金盾防水完成500万平方米卷材的销售,其他万荣人创办的防水企业,一般都突破了200万平方米。而同期拥有39个销售人员的北京奥克兰公司,年销售量却仅有区区200万平方米。
可以说,从上世纪90年代后期开始,防水晋商企业开始获得了北京建筑防水市场的主导地位。
当我们不可一世防水奥克兰们,在奥地利、西班牙、德国、意大利和美国等满世界考察,用当时十分珍贵的外汇,花天价引进十六条进口生产线的时候,我们平凡如草芥的闫志刚们还在用最原始的方法熬制住油膏。但是十多年以后,貌似强大无比的防水“国家队”,拥有装备、政策、融资、人员配置和社会资源上的天然优势,却在民营企业的崛起浪潮中,不堪一击,迅速灰飞烟灭!在防水行业历史上再现了洋枪洋炮败给小米加步枪的惊人一幕。
那些应该汗颜者,大部分已难觅其踪,有的却还在台上招摇。
国营企业僵化体制导致的自上而下市场意识的缺失和团队积极性的低迷是根本的原因。当国营企业的负责人想着不求无功但求无过、镀金后升迁的时候,民营企业的老板们却在酒席上包厢里寸土必争,在工地上肩扛手挑。两相比较,前者焉有不败之理?
这大体是中国经济转型、市场开放时期,在非垄断领域里,国营企业与民营企业此消彼长的共同原因吧。
这是市场机制的胜利,这是抢抓机遇者的胜利,这是精神的胜利。或许,这也能给我们目前积弱的中小企业带来一丝前行的勇气和启发吧?
第一个迷茫期
自1986年10月,闫志刚注册万荣人在京的第一家防水厂开始,防水晋商群体崛起于青萍之末、微澜之间,在首都这个卧虎藏龙之地,一度成长为市场的主宰力量。掐指一算,已历三十二载矣。
但是,攀上高峰后的北京防水晋商们,随后两次陷入了发展的迷茫期。
第一个迷茫期, 应该是2002年到2010年这一段时期。
1951年,北京市油毡纸厂成立,填补了北京市防水材料生产的空白。
1987年7月,由北京市油毡厂、北京国际信托投资公司和美国京仑有限公司共同投资,成立北京奥克兰建筑防水材料有限公司。
可以说,在1999年之前的四十多年时间里,北京防水市场一直是北京油毡厂(奥克兰公司)独领风骚、一家独大的局面。
2000年,运城万荣县人闫志刚的金盾防水脱颖而出开始领跑。
2002年,运城临猗县人潘永斌旗下的东方红公司后来居上,成为新的领跑者。
1999年-2003年,应该属于防水晋商在北京最辉煌的时期。
但是,到了2004年,河北石家庄人李勇旗下的北京建国伟业公司成为了新的销量冠军。
2007年,经过十年发展,1997年进京的湖南人李卫国旗下的北京东方雨虹公司成为北京市场的新王者。
不到十年的时间内,北京防水市场执牛耳者四易其主,煞是热闹。
在这一时期,防水晋商并没有延续之前的强劲发展势头,错失了奠定全国行业地位的大好时机,像金盾防水在2002年-2010年的八年间,销量始终在300万-500万平方米之间震荡徘徊。东方红公司也在达到高峰之后,迅速滑落。
防水晋商们坐失时机、业绩徘徊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上集说到,2000-2007年,北京防水市场执牛耳者四易其主,防水晋商企业曾一时风头无二。但最终颓势尽显,如强弩之末、冲风之衰,反而逐渐掉下队来。
防水晋商们坐失良机的原因,在大隐看来,或有如下方面:
第一,在野心的赛跑中掉队。
在这期间,防水晋商企业没有任何一家真正走出北京,走向更广阔的全国市场,既没有新的产能布局,也没有建立覆盖面更广的、科学的营销网络。
而在此期间,深圳卓宝公司2003年开始在北京通州建设华北基地,2007年在苏州吴江布局华东基地。2007年,广东科顺公司的华北基地在北京平谷动工;2008年1月,其江苏昆山基地投产。这期间,北京东方雨虹公司在上海、天津、广东等重要战略要点设立分公司,在上海金山、广东惠州、湖南岳阳等地建设了新基地。
甚至,与防水晋商企业发展经历有些类似的,之后成为行业老二的山东宏源公司,2002年在四川成都开始建设西南基地,2010年在江苏金坛开始建设华东基地。
以上这几家企业,都比防水晋商企业起步要晚,但它们却从2005年之后,逐渐占据了行业规模前五的位置。
它们的后来居上恰与防水晋商企业的渐行渐远相交集,这里面一定有很多值得深思的地方。
第二,在该聚焦时选择了左顾右盼。
2004年6月,东方红公司老板潘永斌在北京成立今日健康集团。之后,他又抽走大量资金,全面投资位于山西运城市的超级购物中心——今日健康国际商城。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次转身并不华丽,损失非常惨重。
正是这一次的“开小差”,导致潘永斌迅速让出了2002年才夺得的榜首位置,旋即淡出了防水领域。
大隐还听说,在防水晋商老板中有人因投资别的产业,损失了一个“小目标”。
至于那些做中等规模多元化投资而得不偿失者就更多了。
近二十年的繁荣,证明了这个我们长期妄自菲薄的行业,实则风景这边独好。隔行如隔山的古训,任何时候都值得敬畏。偏离主航道,往往是要被踢屁股的。
第三,低人力成本之阿喀琉斯之踵。
N年前,李卫国先生曾跟闫志刚先生有过一次交谈,李说我现在每平方SBS卷材的非生产成本达到四块钱。实诚的闫老爷子说,我只有五分钱。
此话不假,所有的防水晋商企业员工都特别少。一直到2005年左右,某晋商防水企业负责对接市场的只有三个人:老板自己、一个会计、一个接电话发货。但这三个人,却完成了几百万平方米卷材的销售、配送和回款。
由于防水晋商企业的材料销售主要通过工程渠道合作伙伴,这种模式也某种程度决定了他们并不需要太多的营销人员和费用支出,老板加几个心腹就可以搞定市场上所有的一切。防水晋商企业曾靠这种超低人员配置的经营模式,打败了战将如云、洋枪洋炮的“奥克兰”们,完成了原始积累。
渠道有趋利、小富即安等天然不足,真正能够做大的防水企业,一方面要完善既有渠道的长度和宽度,同时也要创新客户开发的维度;另外一方面,还需要将渠道和大项目、大客户直营完美地结合起来,互为犄角,双翼齐飞。渠道建设的升级和直营业务的开拓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需要更专业化的团队助力,防水晋商企业在团队建设上的滞后和人才梯队上的单薄,终成为其阿喀琉斯之踵。
第二个迷茫期
2011年-2015年,由于防水行业的市场行情较好,在这种大趋势之下,防水晋商企业也水涨船高,有过一波新的增长。
但是,随着防水行业的价值得到挖掘和关注,以及领先企业历近十年蓄力完成实力积累,防水行业不可避免地进入集中期。其主要表现有:领先企业销售规模持续高速增长、产能布局加速,IPO企业增多,以及行业外势力的觊觎介入等。
在防水行业进入集中阶段之后,资源将加速流向领先企业,中小企业的生存空间不可避免地将被残酷挤压。快鱼吃慢鱼也好,大鱼吃小鱼也罢,抱缺守残、不顺势而为的企业,必将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如果说,在第一个迷茫期里,防水晋商企业属于在具备领跑条件的情况下,错失了扩大优势的良机。那么,在第二个迷茫期里,防水晋商们则面临着全面落伍后如何迎头赶上的难题。
在巨压之下,防水晋商企业也开始了集体性的反思复盘和调整变革。
金盾防水重金引入职业经理人担任高层,进行试探性体制改革;远大洪雨公司开始改变以往的营销通路模式,调整营销组织架构,增设了重大项目部和战略集采部;中建友公司高度关注客户管理与服务,逐步规范化运营;世纪洪雨公司在团队建设、制度流程建设上狠下功夫;建海中建公司,渠道建设向多元化发展……
即便如此,防水晋商企业的增长率依然大幅落后于行业的领先企业,阵痛和学费也接踵而至。
金盾防水聘请的高级职业经理人并未能兑现业绩承诺,挂冠而去。
某防水晋商企业计划在山西运城老家投资建设一个新的基地。从纯市场开拓的角度来看,这怎么看都算不上一步好棋,或许这是一种基于荣归故里心态的决策冲动?
某防水晋商企业的新基地建好了,但发展战略和团队建设却严重滞后。
有几分大战濒临前的慌乱,有几分急功近利的冒失,也有几分千头万绪下的迷茫。在大隐看来,防水晋商企业群体的新征程依然任重道远。
让人略感意外的是,防水晋商中的一代枭雄潘永斌,在商业地产投资失败、销声匿迹多年之后又重出江湖,有人说他后来做投资赚了数亿元。
目前,他的办公室设在北京市朝阳区郡王府饭店,这是一个具有典型清代王室庭院式风格的建筑。在这里,他藏品无数;在这里,他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2016年,潘永斌频繁现身防水圈。据说,他在唐山市曹妃甸弄了块地,准备建一个防水材料生产基地,用互联网思维再战防水行业。
2017年初,潘永斌的“回马枪”计划意外终止,他选择了冷库项目。
这个当时被称为可以与李卫国一扳手腕的人,也许今生彻底将与防水行业无缘了。
有诗云:
纷纷世事无穷尽,天数茫茫不可逃。
鼎足三分已成梦,后人凭吊空牢骚。
几个必须越过的山丘
核心竞争力意识模糊,是防水晋商企业的沉疴痼疾。中低价位、宽松账期、紧缩支出“三板斧”压箱神功在空中飞舞了二三十年。当领先企业带着雄厚资本、亲民价格、强悍团队以及优势品牌杀到阵前的时候,就算鬼谷重生、诸葛再世,恐怕也难有几成胜算吧。
2018年1月7日晚,大隐在北京丰台与防水晋商某二代接班人有一次单独的交流。他无奈地说,企业目前拿不出高额的待遇来引进人才,只能多用一些从老家过来的“子弟兵”,虽然忠诚度高,能吃苦,但能力一般。这也是防水晋商企业在团队建设上尴尬依旧的缩影。
在现有实力之下,高端人才如何引进?内部人才如何培养?如何调动团队积极性?如何提高团队执行力?如何激发团队创造性?在这些问题上如果没有清晰的思路和雷霆的手段,一切都将是空中楼阁。
2016-2017年,北京防水企业政策性外迁,防水晋商企业在新建基地的过程中,原始积累普遍被掏空。此时,维持既有份额尚感吃力,更遑论向外地市场大举渗透了。就算极个别防水晋商企业具备扩张资金,但是长期内虚必然导致习惯性腿软,只能时时临渊羡鱼。资金问题是绕不过的,这道山丘不越过去,发展只能是鹅行鸭步。
此外,整合内部资源,横向抱团取暖,也是防水晋商需要好好深思的话题。
2016年4月7日,大隐曾在上海虹桥去苏州的途中,与北京中建友公司董事长吴进明先生有过一个多小时的交流。吴老说起一件事,曾经有十个防水晋商老板,商定每人拿出1000万元,组建一个全新的公司。新公司拟请职业经理人操刀,新基地、新团队、新思维,不计胜败,放手一搏,目标是打造一个具有全国影响力的品牌。创意初期响应者甚众,并拟定建厂于河北文安县。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只留下两个坚持者。再后来,因项目环保手续问题,新厂未形成生产,搁置至今。
虽然防水晋商行事低调节俭,一度曾以敢为人先闻达于行业,其“小米加步枪”的精神也一直令人称道,但是,在狼性商业文化盛行、创新变革频出、人才与资本为王、上下游价值链互相成就的新商业格局之下,防水晋商的这些“老三样”,反过来或成为某种枷锁,虽心有不甘,时时自省,却患得患失,摆脱不得,无力涅槃。其市场份额,也随之一点点被后来者蚕食,无声无息,如温水煮青蛙一般。
“水二代”能再现辉煌么?
大隐看来,从某种角度上看,企业的命运归根结底掌握在老板手里,过去是这样,未来基本也如此。企业比拼的,最后都是老板的领导力。
第一代防水晋商逐渐老去,他们中大部分选择急流勇退,让二代走向前台,比如说世纪洪雨、金盾、建海中建和中建友等。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些二代接班人们是“不幸”的,在他们羽翼尚未丰满之时,碰巧遇上了行业最严酷的洗牌时代,对手空前强大,不确定性如泰山压顶,他们穿上铠甲就得号令三军,决胜于未知。
拉姆-查兰说:“当今时代,如何驾驭不确定性是最为核心的对领导力的挑战。”
北京世纪洪雨公司的接班人孙侃有着国外留学的经历,对于上一代人功与名及未来如何突破,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我们作为青年防水人,对于老一辈山西防水人的成功与迷茫,多多少少都会有一定的思考和总结。
父辈们都具有披荆斩棘的魄力、坚韧不拔的毅力、起早贪黑的耐力、为人宽厚的亲和力以及节俭持家的自制力,他们的成功值得尊敬。
但父辈实现了一时的辉煌之后,丧失了更高层次的目标和追求,从而导致了企业的停滞不前和自我发展的迷茫。
如今的防水行业呈现出兼并重组的大趋势,像其他发展成熟行业一样,最终会走向寡头垄断。
因此,我们这一辈必须要走新的道路。对内要创新和改革,对外则要合纵与连横。
只有奋发图强,我们才有机会站在父辈成就的肩膀上,真真正正成为新一代的防水巨人”。
北京建海中建公司总经理卫向阳,骨子里有一股不服输的精神,时时反思上一辈人在两个迷茫时期未能有所作为的内因。当这两年绝大部分防水晋商企业因政策原因外迁河北唐山时,他却选择将基地建在了江苏新沂,还给新基地取了一个很国际化的名字——阿尔法。
他打造了一套智能集成防水系统,雄心勃勃地推出了成就员工的蓝梦计划和成就客户的蓝商联盟。
1月中旬,卫向阳干了一件刷爆朋友圈的事:他率领骨干成员来了一次全程160多公里的京津城际大暴走。最后,他脚板磨出了水泡,咬着牙、瘸着腿硬是坚持走完了全程。通过这次艰苦卓绝的徒步行动,团队成员对于明年的任务完成,有了新的认知和新的动力。
北京金盾建材与限公司总经理邵增峰,1999年从部队复员,2002年加入金盾防水。他勇于担当,做事雷厉风行,虽人到中年,却不忘忧患,雄心不已,肩负着将金盾防水带向新高度的重任。今年初,他曾特意邀请大隐到金盾防水作客,交流企业改制、整合资源等种种话题。
虽然风雨如磐,前路迢迢,但对于勇者而言,受命于危难,挽狂澜于既倒,封狼居胥,扬名立万,当下又何尝不是一次好的时机呢?
防水晋商的二代老板们,你们准备好了么?
越过山丘,看霞光万丈
防水行业对晋商的评价是复杂的,历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如果站在当时行业发展的历史背景去客观评价,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
1996年前后,在国家大力推广和引导使用高聚物改性沥青防水卷材的初期,由于“防水国家队”普遍装备了进口生产线,人员机构庞大,高生产运营成本所导致的高销售价格,让市场难以接受,从某种程度上制约了新材料的推广和应用。
防水晋商企业产品的适中价格,恰好化解了这个尴尬,从某种程度上大大推动了这个新陈代谢的历史进程,这应该也算是一种历史功绩吧。
明清五百年间,晋商曾在中国金融史上留下显赫声名,其兴起有地域、历史和政治的因素,但晋商最终在辛亥革命后退出了历史舞台。其消亡虽有国势衰微、政府腐败的历史大背景,但本身固步自封所导致的良机频失,才是压垮晋商的最后一根稻草。
以史为鉴,可知兴替。愿警钟长鸣,故事不重演。
越过山丘,虽然已白了头。越过山丘,与尔看霞光万丈。
愿中国建筑防水行业未来的商业版图中,依然可以看到防水晋商们活跃的身影。
鸣谢
特别感谢北京金盾建材有限公司董事长闫志刚,百忙之中抽出半天时间接受大隐的专访。
感谢北京远大洪雨防水材料公司董事长孙智宁、北京世纪洪雨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孙侃、北京金盾建材有限公司总经理邵增峰、北京建海中建国际防水材料有限公司总经理卫向阳、北京京喜科创建材有限公司总经理孙泽宇等山西籍企业家对本文提出修改意见、提供相关史料和图片。
感谢不愿透露姓名的C先生提供部分图片和人物信息。
来源:大隐于水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