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没事干,天天喊人玩,朋友们都忙,没人搭理我了,我只能上微信上摇一摇,要么搜附近的人,平时,我在公园里搜,凡是在公园里的,基本上都是喜欢健身的妹子,否则也不会来公园,当然不排除在这里谈恋爱的。
不过,谈恋爱的很少。
又认识了一个,也是眼镜妹子,藐藐,也是医生,研究生刚毕业,在人民医院实习,轮科,就是一个科一个科地实习。
约出来了。
最近,她值夜班。
我问:“晚上,要是遇到病人死了咋办,多吓人?”
她说:“你想多了,越是看着要死的,越不会死,而且现在的医疗条件,说让你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
我说:“太可怕了。”
她说:“其实也是给家人一个缓冲时间,大家都接受了这个事实,那好吧,慢慢调整药量,让他死吧。”
我说:“其实得了绝症,没有治疗的意义了。”
她说:“人们不是喜欢要面子嘛,认为那样是不孝。”
她自己不敢见我,以为我是色狼,还真猜对了,我就是,她跟一个大姐一起来的,这个大姐50来岁,主刀医生,跟她貌似有亲戚……
我问了大姐一个问题:“医闹对你们有影响吗?”
她说:“太大了。”
我说:“上次,我在济南,听医院的朋友讲,现在很多主刀医生辞职去当律师了,专门代理医疗纠纷,因为他们太熟悉套路了。”
她说:“对。”
我问:“对你们的影响主要体现在哪?”
她说:“咱这边有一个案子,有个孩子不行了,送了过来,主刀的是个副院长,马上就退休了,德高望重,结果孩子有手术后遗症,现在还在打官司,家长去医生家里闹,把办公室也给砸了。现在的情况是咋着,可治可不治的,选择不治。”
我说:“太可悲了。”
她说:“医生也要为自己考虑,拒绝治疗,让他转院或者自然死亡,远比你给打了几针死了强,哪怕是勉强救活了,也是一身后遗症,后患无穷。”
我说:“这不是杀人吗?”
她说:“医生的一种自我保护吧!”
我问:“什么情况才会拒绝治疗?”
她说:“你想多了,是说一些很极端的情况,很少遇到。”
吃完饭,回来的路上,我在想,我们会杀人吗?
我现在的回答一定是:不会!
老A是跟着我的小兄弟,假如我们俩有矛盾,无非就是彼此抱怨两句,不再来往,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是我在日记里丑化他了,其实也不是丑化,只是随口调侃了两句而已。
我认为,我跟朋友之间的矛盾,最深也不过是不说话了,连骂,都不会有。
打,更不可能。
M老师是搞资本运营培训的,学员遍布全国各地,里面出了一个标杆式的学员,老杜,此人是淄博的,一个商会的会长,他借助商会和M老师的资源,说是要搞跨海大桥项目,融资了5个亿(民间借贷),就是烟台到大连的跨海大桥,当时喊的很热,他说去投标上面的LED灯,他是做LED的,很知名的品牌,我这么一说,大家就知道是谁了。
老杜,那真是土皇帝的生活,不管是政府官员还是民营企业家,见他,真有磕头叩拜的感觉,每个人见了他都无比的虔诚,更包括我,他跟我握一次手,我都要回味N久。
大家不断地赞美他,吹捧他,甚至有人把自己的亲妹妹(双胞胎)送给他当情人……
别人找他投资,他随手一挥,就是几千万,无所谓,不差钱,而且这些钱来的太容易了,有M老师做支撑,钱不是小问题吗?
我见过他一次,跟着M老师一起,老杜很和蔼,说话办事都没有架子,总是鼓励我们创业,就一句话:你们好好干吧,需要钱,我来投资。我见他的那次,他们正在准备创业板上市,已经进入流程了,他主业是LED,做的蛮不错的,在山东属于知名品牌。
老杜在博山拿了一个矿,3个亿,若是开采成功,至少能赚30个亿,买这个矿貌似被人忽悠了一把,迟迟不能开采,而且一时传言四起,说什么这个矿涉黑之类的,山东电视台还给曝光了,说是黑社会火拼抢矿山之类的。
投资者急了,急着提现。
瞬间,把他提垮了。
没钱了,咋办?
投资者去他家待着,也不打,也不骂,就是别让他跑了,跟伺候亲爹似的,给洗衣,给做饭,老杜住床上,这些投资者就住沙发或地板,总而言之,就跟哄孩子似的:杜总,你看,能不能先还点?
当时,他在海信广场买过一层办公楼,能套现5000万左右,这些人就逼他卖掉还钱,于是,他让自己的马仔负责卖……
结果呢?
房子过户出去了,钱是打到了马仔的帐上,马仔跑了。
马仔还是他姨家亲表弟,事情过去两年多了,现在还没抓到,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希望越来越渺茫,这些债主也不再那么仁慈了,他们也不报警,报警钱就拿不到了,那只能继续折磨老杜,一方面折磨他,一方面又不能让他自杀了,嘴里给塞着毛巾。
就逼问他,钱到底去了哪?
他说花了,众人不信。
继续逼他。
他说:“钱让我藏到栈桥下面了。”
几个壮汉带他去青岛,去栈桥……
到了青岛火车站那里,他使了个心眼,下车跑了,隔壁就是经侦大队,投案自首了,这个案子到目前还悬着,因为还是有回旋的余地,一旦矿能开采了,就能翻身。
当然,后续的故事更多,错综复杂,王律师投资了200万,娟姐投资了100万,在出事的前几天,老杜安排人把他们俩的钱退了,连利息一起。
王律师,很容易理解,老杜怕律师。
娟姐,是因为老公在公安系统?
也许吧!
王律师的钱被退了,没人知道,因为王律师特别低调,谁都没说,众多学员也不知道,但是娟姐的钱,大家都知道了。
事情爆发以后,大家开始逼娟姐,要求她把100万拿出来,凭啥给你?现在老杜出事了,无论他吐出来多少,都应该按照比例退……
娟姐肯定不干。
闹的最凶的那个,恰是跟娟姐关系最好的那个,也是淄博的,她投资了50万,她还是娟姐的介绍人。
俩人闹的不可开交,连男人都掺合进去,动手了。
故事,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大家开始闹M老师,M老师无奈,拿出200万,每个人每月发3000元补助,一直发到年底,至于其它的,不能帮助太多了,原本都是M老师的粉丝,如今也跟老师反目成仇了。
这场闹剧,暂时平静了。
这是真人真事,这里面还有更奇葩的经历,老杜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但是为了翻盘,他去赌博了,输了1个亿……
当然,数据未必准确,是学员们说的。
我咋知道的?
M老师的学员,很多都是我读者,有的人是通过M老师知道了我,有的人是通过我知道了M老师,所以我们彼此都有交集,有线人。
最初,大家只是把老杜软禁了,把他关在了他家别墅里,没有控制人身自由,有人懂法,意思是咱别因为要钱把自己搞进去了。
有个小伙子,脾气火暴,他只投了4万块钱,但那是他全部家当,他忍不住,把老杜一顿暴打,老杜开始寻死觅活的,大家才把他绑起来的。
后来,大家越想越火,开始打了。
这些都是小罗罗,有人投资600多万,直接雇佣了私人侦探,把他妻子、他儿子的行踪都拍摄成了视频,拿给他看,问他是还钱还是要儿子?
600万的这个,貌似还了。
听这些,觉得离我们挺遥远的吧?
一点都不遥远,昨天我还跟当事人之一闲聊了很久,她坐我车上,跟我讲这些特别平静,我问她为什么不报警呢?
她说:“我在他公司是高管,报警了,我自己也要进去,大家都是这么想的,所以谁也不会报警,而且大家都是投资公司,也都是拿着跨海大桥作为噱头去融资的,一旦真报警了,自己就以诈骗罪抓了,我那些钱,拿不到就拿不到了。”
我说:“我每次走日东高速,都会去泗水,有个女读者在那里是开投资理财公司的,她跟我讲了一个故事,每个投资公司的发展轨迹都是:辉煌、落魄,要么平静地破产了,要么跑路了,很少有例外。”
她说:“做投资理财的女人,都不简单,与钱打交道是人性最黑暗的。”
我说:“她可能恰好相反,我觉得她特别特别的单纯。”
她说:“她过去肯定在投资理财公司干过。”
我说:“是的。”
她说:“当时我们公司有8个高管,现在全部出来单干了,还是做的投资理财,我现在也做投资理财,一旦沾上这个领域,很少有人能跳出来,玩惯了钱的人,不愿意玩商品。”
我说:“对!”
讨论了一路,我在想,我会不会雇凶打人?
会!
可能为了我全部家当,可能是被逼急了,我之所以如此的平静,不是我真的平静,而是我没被逼到份上,就《黑鹰坠落》里的场景一样,真到了份上,妇女、儿童都会抱起机关枪的。
还是那个问题,我会杀人吗?
假如,我现在是曹操,有人想造反,想夺权,他是我表弟,我会不会杀了他?
我会!
这么一想,原来,我会杀人,若是有人跟我抢江山?
杀!无赦!
不同的砝码,我们会做出不同的选择,也不难理解为什么过去动辄满门抄斩……
人性是相通的。
我去沧州的时候,跟一个做化工的朋友聊过,他说自己生意虽然做的不错,但是有疙瘩,就是2004年的时候,工厂锅炉爆炸了,炸死了一个工人。
他说:“我事业做的再大,有人为我而死,总觉得很失败,我宁愿没有这份事业。”
这话,我反复咀嚼了N次,真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