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26日,北京,武警、特警等警种加强天安门广场及周边的巡逻执勤工作,确保十八届五中全会顺利召开。
十八届五中全会将于今日闭幕。过去55次中央全会,有哪些历史惯例与特殊安排?
中央全会“会址”选定京西宾馆始于1978年召开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此前,全会的召开地点并不固定,在中南海怀仁堂和人民大会堂都开过。
中共十七大后,邀请基层代表列席中央全会成了惯例。但一中、二中全会主要讨论领导机构和人事安排,从会议公报中未看出有基层代表列席。每届三中全会开始,每省都有1到2名基层代表受邀列席。
2015年10月26日,北京西长安街羊坊店路1号,一座苏式建筑的周边戒备森严,这里是被称为中国“会场之冠”的京西宾馆。当天,中共十八届中央委员会第五次全体会议在此开幕。
十八届五中全会将研究对“十三五”规划的建议。据报道,这次会议还有一大看点是,将追认开除令计划、周本顺等11人的党籍,数字创下历届全会之最。
党章规定,全国党代会和它产生的中央委员会是党的最高领导机关,中央委员会全体会议至少每年举行一次。不过在1977年前,由于某些原因,中央全会并没有每年开一次。九届中央从1969年到1973年只开过2次全会,十届中央从1973年到1977年期间开过3次全会。
1977年中共“十一大”之后,随着各项社会工作逐步进入正轨,中央全会的召开频次渐趋稳定。从十一大到十七大,除了十三届中央召开了9次全会(1989年、1990年各两次),其他每届中央都召开7次全会,共51次。十八大以来也已召开了4次全会。
南方周末记者通过梳理这55次全会,可以部分发现全会召开的规律性程序,55次会议的议程变化,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政治变迁。
1978年前不在京西宾馆开
中央全会“会址”选定京西宾馆始于1978年召开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此前,全会的召开地点并不固定。
1935年10月长征结束,中共中央在陕北安顿下来,当时许多会议只能在窑洞或庙宇中召开,中央全会也不例外。
1942年,延安的杨家岭中央大礼堂落成,1945年的中共七大就在此召开。新中国成立以后,中央全会的召开地点,先后选择过中南海怀仁堂和人民大会堂,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选择了京西宾馆作为会场。
中央委员会的召开,由中央政治局召集。中央委员会闭会期间,其职权由中央政治局和政治局常委会行使,政治局做出的一些重大事项,也须经过中央委员会的确认或追认。1987年1月16日,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接受了胡耀邦辞去总书记的职务,当年10月20日召开的中共十二届七中全会对此进行了确认。2014年政治局做出了给李东生、蒋洁敏等人开除党籍的处分,也是由2014年10月召开的十八届四中全会给予确认。
1977年8月中共十一大后,除了十三届中央委员会,每届中央都会召开7次中央全会。
一中全会选举中央领导机构,批准中纪委的领导机构,但十二届一中全会比其他7次一中全会多个议程,就是选举中顾委。
二中全会一般在次年全国两会前召开,主要讨论人事和机构,确定新一届国务院、全国人大、全国政协领导人的建议人选。如果哪届国务院要进行机构改革,改革方案也会先在二中全会上进行讨论。
二中全会后,当年下半年召开三中全会,讨论经济问题比较多。十二届三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十八届三中全会就通过了关于全面深化改革的决定。
从55次全会的议程看,四中全会的议题一般不怎么固定,党建、社会、农村问题都会涉及。五中全会会讨论对下一个五年计划的建议。
十三届中央委员会在1989年召开了两次全会。十三届四中全会调整了中央领导机构,选举江泽民担任总书记,当年召开的五中全会则调整了中央军委,邓小平退休,江泽民当选军委主席。
过去55次全会中,通过了一系列在历史上产生深远影响的文件,如十一届五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党内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则》,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十二届二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整党的决定》,并选举出整党指导委员会,胡耀邦担任主任,万里、薄一波等人担任副主任。
一般来说,六中、七中全会的议题相对固定,六中全会要决定召开下一次全国党代会,但只会说一个大概时间。2011年中共十七届六中全会决定“2012年下半年”在北京召开十八大,但确定具体日期的是十七届七中全会,这次会议于2012年11月1日到4日召开,会议结束时离十八大开幕只有4天时间。
十一大以来的历次全国党代会,都对党章进行了修改。而历次七中全会(十三届是九中全会)都有一个相同的任务,就是通过党章修正案,供即将召开的下一次党代会审议。最近几次的修改是,十五大将邓小平理论确立为党的指导思想,十六大将“三个代表”写进了党章,十七大将“科学发展观”写进了党章。
曾向老同志致敬
过去55次中央全会,有几次还安排了特殊议程:向老同志致敬,并写进了会议公报。
1982年8月,十一届七中全会召开,讨论通过了分别给刘伯承、蔡畅的致敬信,在他们因年高久病不再担任领导职务之际,以全会的名义表达对他们的问候和敬意。1985年召开十二届五中全会时,又给退出领导职务的叶剑英和黄克诚写了致敬信。
此后的会议公报中,没再出现过致敬信,1989年11月,邓小平在十三届五中全会上辞去中央军委主席职务,全会在公报中表达了对他“崇高的敬意”,但没有提及写致敬信。2004年,十六届四中全会,江泽民辞去了军委主席职务,公报中提到“全会高度评价江泽民同志为党、为国家、为人民作出的杰出贡献”。
通过55次会议公报可以看出,三中全会开始,以后各次全会一般会围绕当前的主要工作出台纲领性文件,审议文件草案时,相关领导要向全会做说明。
十八大以来,三中全会通过全面深化改革的决定,四中全会通过了全面推进依法治国的决定,这两次由习近平向全会作了说明。
历次会议中,一中全会的会期最短,都是一天。只有十二届一中全会例外开了二天,那次会议多了一个议程,中顾委成立,有一天用来选举中顾委。一中全会之后的各次中央全会会期不一,一般四五天左右。出现例外的也是十二届中央委员会,一中全会后每次全会只开一天,但每次在全会之前都会召开4到6天的预备会。
自十六大以后,各次全会的会期已经统一。每届一中全会开一天,二中全会开三天,其他几次全会开4天。
从历次中央全会的会议公报中可以看出,会议的主持者也在不断变化。
十一届一中全会公报没写会议由谁主持,二中到五中全会都是华国锋主持。1981年6月召开的十一届六中全会,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又一次重要的会议,通过了《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评价了毛泽东的历史功过。这一次会议上,华国锋辞去了中央主席职务,胡耀邦任中央主席。十一届六中、七中全会,都由7名政治局常委共同主持。
1982年9月,十二届一中全会在京召开,由上一届政治局常委主持。此后,历届一中全会都由新一届总书记“候选人”主持。1992年十四届一中全会由江泽民主持,2002年十六届一中全会由胡锦涛主持,2012年十八届一中全会由习近平主持。
到了二中全会召开时,新的中央政治局已经产生。十二届二中全会开始,“非一中”的全会都是政治局常委们共同主持。但1989年召开的十三届四中、五中及之后的六中全会,会议公报中都没写会议的主持者,那几次会议都有中顾委委员列席。1990年12月召开的十三届七中全会开始,会议公报中又开始出现会议的主持者,只是不再提具体人的名字,而是“由政治局主持”。
三中全会起,有基层代表列席
出席中央全会的人员包括中央委员和候补中央委员,他们的区别是中央委员有表决权,候补委员没有表决权。
实际上,每次参加中央全会的人员都超出这个范围,原因在于会有一定数量的列席者。现任国家领导人中,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张平,全国政协副主席周小川、李海峰,都是中共党员,但不是中央委员会的成员。十八届三中全会召开时,媒体曾报道过他们列席会议。
现任的正省部级干部中,大多都是中央委员会成员,但也有少数在十八大之后上任的不是。如国侨办主任裘援平,就是2013年初从中央外办副主任升任国侨办主任的,十八大时没有进入中央委员会,去年十八届四中全会的电视画面中,她就坐在列席的位置上。
据南方周末记者了解,中央一些副部级单位的“一把手”也会列席中央全会。另据了解,军队中大军区正职中的非中央委员会成员,也会列席中央全会。目前,海军政委苗华、空军政委于忠福、二炮政委王家胜都不是中央委员会成员。十八大之后产生的非中央委员会成员的7名省级主要负责人也会列席十八届五中全会,分别是四川魏宏、上海杨雄、云南陈豪、海南刘赐贵、安徽李锦斌、新疆的雪克来提·扎克尔,以及刚任贵州代省长的孙志刚。此外中纪委常委,也都列席中央全会。
1982年到1992年期间,中顾委委员一直列席中央委员会全会,当时的党章规定,中顾委副主任还可以列席中央政治局全体会议。1985年,一些老同志不再担任中央委员、候补委员以及中顾委委员,包括叶剑英、邓颖超、徐向前、萧劲光等100人,当年召开十二届五中全会时,他们也列席了会议。
2007年,中共十七大将党代表常任制写进了报告。此后,邀请基层代表列席中央全会就成了惯例。
但一中、二中全会主要讨论领导机构和人事安排,从会议公报中看不出有基层代表列席。每届三中全会开始每省都有1到2名基层代表受邀列席,列席者的身份一般都契合当次会议的主题。
2008年十七届三中全会聚焦农业,就邀请了十七大代表中华西村的吴仁宝和“中国杂交玉米之父”李登海等参加。2013年十八届三中全会聚焦全面深化改革,金融数学专家彭实戈受邀列席。十八届四中全会的主题是依法治国,许多公检法人士就来到了京西宾馆。
来自浙江基层的法官陈辽敏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十八届四中全会的会场主席台是中央领导人的座位,正对着主席台的下面是中央委员座位,中央委员的两侧靠前是中央候补委员座位,两侧的后方则是列席者的座位。她记得上午9时,坐在主席台中央的习近平总书记说“现在开会”。分组讨论时,每三个省分成一组,每个小组会议室都有一个发言席,发言次序没有事先排定,“能抢到话筒就行”。
在发言席旁边,有中办人员负责记录,每位参会人员发言结束后,记录人员会将记录打印出来让发言者签名,随后汇总到草案组。
2015年10月26日,北京市民准备在报摊购买报纸,其中几家媒体的头版都有十八届五中全会开幕的消息。
会中常有人事调整
最近几次中央全会,都有一项议程,要对开除已落马中央委员、候补委员党籍的处分进行确认。2014年十八届四中全会上,李东生、蒋洁敏、杨金山、王永春、李春城、万庆良开除党籍的处分得到确认。
中央委员会成员因贪腐问题而在全会上被确认开除党籍在1990年代之后开始频繁。1995年十四届五中全会上,陈希同被撤销政治局委员和中央委员职务,1997年被开除党籍。1999年原浙江省委常委许运鸿被开除党籍,2001年,原福建省委副书记石兆彬、原云南省长李嘉廷被开除党籍。十六大以后,被开除党籍的中央委员、候补委员的数量比之前更多。
1970年代末到1990年代初,全会人事变动更多的是人事更替。十一届三中全会上,陈云被增选为政治局常委,邓颖超、胡耀邦、王震被增选为政治局委员,并临时决定增补了包括习仲勋在内的9名中央委员。
不少党的领导人都是在届中的中央全会时得到职务调整,而不是在一中全会。十二届五中全会时,就有田纪云、乔石、李鹏等人被增选为政治局委员。
这一时期内,也经常有大规模的人事调整。十二届四中全会期间,就有叶剑英等100位老同志不再担任中央委员、候补委员、中顾委委员。十二届五中全会上,习仲勋、谷牧、姚依林三人同时卸下了书记处书记职务。1989年,十三届四中、五中全会分别对中央委员会、中央军委进行了改组。
1992年十四大召开之后,随着大多数老同志离开政治舞台,人事调整更趋制度化,中央全会在届中调整中央领导机构的越来越少。1992年到现在,届中调整中央政治局委员的只有1994年召开的十四届五中全会,增选黄菊为政治局委员。当年时任中央政治局委员兼上海市委书记吴邦国调任中央书记处书记并在次年担任国务院副总理,市长黄菊接任市委书记后,进入中央政治局。
1992年到现在,也只有十四届五中全会增补过中央书记处书记,吴邦国、姜春云两人在那次被增补为书记处书记。1992年以后,中央军委领导成员发生过几次变化,十四届五中全会,张万年、迟浩田被增补为军委副主席,2004年十六届四中全会召开时,江泽民卸下了军委主席职务,胡锦涛接棒。
胡锦涛成为军委领导始于1999年的十五届四中全会,会议决定增补他为军委副主席,当时他已是政治局常委、国家副主席。2010年,十七届五中全会召开,时任政治局常委、国家副主席习近平被增补为军委副主席。
10月29日,十八届五中全会将在京闭幕。十三五规划如何定调,有无人事的问题讨论,这些,都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