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住进钓鱼台后的观感
1974年秋,陈永贵从昔阳带走了三个人,一个是秘书焦焕成、一个是警卫员张银昌,还有一个厨师,住进了钓鱼台国宾馆。
1975年一月份,陈永贵在全国人大四届会议上当选为国务院副总理,分管农业。
四届人大本来打算是1974年秋季召开,可是因为周总理患病,不能出席会议,会期就一直往后推。在此期间,中央内部围绕四届人大的人事安排意见分歧,陈永贵对此有了一定感觉。当时,一些人积极活动,想利用周总理患病,由他们来主持四届人大,因此几次提出要提前召开。
毛主席表态说:“四届人大等总理出院后再开。”他们不甘心,便派人向毛主席汇报,毛主席严厉地批评了他们。
陈永贵对这些情况越想越发愁,觉得中央内部斗争复杂,自己又不识几个字,对自己即将担任副总理这个职务感到很不适应。
四届人大召开前,在医院养病的周总理有一天召见陈永贵。陈永贵到医院首先问及总理的病情。总理说:“四届人大要让你担任副总理。”
陈永贵说:“总理,您还不了解我?我连一封信都写不了,副总理这个职务怎么能担得起?”
总理说:“人才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从斗争中锻炼出来的。李闯王也不识几个字,还不是打到了北京,结束了明朝的统治!你是共产党员,要服从党的决定。”
四届人大之后,陈永贵带着副总理的头衔回到了昔阳。过去和他在一块工作的战友见了他也都叫起陈副总理来。陈永贵听了很别扭,常常给人说:“什么副总理?我陈永贵还不是陈永贵?过去会拿锄头不会拿笔杆,现在还不是照样写不了材料,批不了文件?这个副总理哪是我能胜任的事情。”
有人说:“这在旧社会是宰相呀!”
陈永贵更觉得不好意思地说:“什么宰相不宰相?我这个人还不是种地的把式?除了种地,还有什么长处?不过话又说回来,能多打粮食,全国人民都有饭吃,这也是过去宰相最关心的事啊!”
说到这里,陈永贵好像就有了信心。
陈永贵毕竟是一个聪明人,从此以后,他就一直想怎么样发挥自己的优势,避免自己的短处,把工作搞好,不要辜负了中央的信任。
陈永贵1973年8月进入政治局后,并没有马上回中央工作,多数时间仍然住在大寨、昔阳,一部分时间到全国各地跑一跑,另一部分时间回北京开政治局会议,住在京西宾馆。
1974年9月,毛主席让陈永贵和吴桂贤两个工农副总理正式回中央工作,住进了钓鱼台国宾馆。一年多以来,陈永贵在政治局会议上一步一步地对中央内部的斗争越看越清楚,越来越小心。他认为自己是从山村来京的大老粗,文化不高,千万不要陷到哪一方面。因此在开会时,陈永贵总是很少说话。在必须说话的场合,他也只是表表态,表示拥护毛主席的指示,说点赞成中央决定之类的话。
但是,人总不是在真空里生活,超然是有限度的。首先,在生活习惯、言谈举止和相互接触之间,他能明显感觉到各人的不同。他感到周总理、李先念副总理的生活朴素,工作艰苦,关心群众,联系群众,因此对他们两人非常尊敬。华国锋、纪登奎、陈锡联、许世友这些同志诚实热情,跟他无话不谈,有时还开开玩笑。可是对其他等人,他的感觉就不同了。这些人见了他虽然也点头、握手,可是他觉得这些人文皱皱的,有点表里不一,中间好像隔着一堵墙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