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元旦刚过,中纪委发布消息称,河南省委常委、洛阳市委书记陈雪枫涉嫌严重违纪,接受组织调查。
这是中纪委通报的新年首位落马的省部级高官,陈雪枫发迹于河南煤炭系统,最终也因煤炭身陷囹圄,成也煤炭,败也煤炭,也是煤炭黄金十年后最后一个落马的河南煤企高官。
在他之前,河南省重要的几家省属国有企业均有高官被捕入狱,包括中原大化集团、鹤壁煤业、义马煤业、焦作煤业等等,2008年,中原大化集团原董事长陈留栓被查,2010年鹤煤集团原董事长李永新被“双规”,紧接着是义马集团原董事长武予鲁、焦煤集团原董事长杜工会相继被查。
这些人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与陈雪枫有过交集。
发迹于永城煤业
河南省永城市,是一个县级市,隶属于商丘,坐落于河南东南部,与徐州接壤,在铁路网上属于上海铁路局,地理位置优越。这对于后期永城煤业的快速发展奠定了先天优势,便于打通江浙沪通道,与国际市场接轨。
永城市有一条南北走向的主干道,名叫雪枫路,是当地人为了纪念一代名将彭雪枫而命名的,巧合的是据说陈雪枫的名字也是来自己名将彭雪枫,但公开资料显示他是开封人,名字的缘由就暂时不得而知了。
陈雪枫大学毕业后,先后经历了义煤、鹤煤两个单位,取得了不错的成绩,2000年从鹤煤总经理位置上调任永煤。而在鹤煤任职期间,与他共事的就是李永新,李是董事长,两人配合并不理想,经常发生冲突,因为李永新根深蒂固,陈雪枫基本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一直受到排挤。
两人也从那时起就结下了梁子,以至于陈雪枫离开鹤煤公然挖人,只要不想跟着李永新干的科级以上干部我都要,而且要重用。事实上,陈雪枫到永煤后,确实提拔重用了不少鹤煤人。
陈雪枫也确实比较有才干,懂经营,善管理,经常性加班加点,基本全年无休,人送外号“陈疯子”,还要求下属要向他学习,对于工作出错的,陈雪枫会在大会上指着鼻子大骂。就是这样强势的性格,到永煤没几年,就把一个濒临倒闭、负债率高达98%的亏损企业硬生生的带到了全省第一利税大户。
“他主要赶上了煤炭黄金十年”河南煤化的一位退休高层在采访时说。煤炭价格从当初的100多一吨一路飙升至700元,再加上永城煤田盛产优质煤,开采条件优厚,这些天时地利人和他全都占了,可以说他成就了永煤,咏煤也成就了他。
变成全省大户后,陈雪枫的各项荣誉也纷至沓来,先后荣获“全国劳模”“全国煤炭工业优秀企业家”“新世纪中国改革优秀人物”,时任河南省委书记徐光春称赞他为河南真正的企业家。
重组河南煤炭系统“大航母”
陈雪枫得罪的人基本上都是在煤企重组时发生的。
最先和陈雪枫撞上的是李永新。2007年初,陈雪枫上报省政府,意图将中原大化与永煤集团重组合并,以此来延申永煤煤层气的产业链,做大做强永煤。中原大化集团原董事长陈留栓并不愿意合并,他清楚陈雪枫的强势,一旦合并,肯定没有他的好日子。
为了避免中原大化被永煤吞并,陈留栓找到了鹤煤集团李永新,试图他们两家合并。从地理位置上看,中原大化在濮阳,与鹤壁同属豫北地区,而永煤在豫东南,永煤不具有重组优势。李永新答应了陈留栓,这让陈雪枫与他的怨气更深。
2007年7月,省政府出台《关于加快省管企业战略重组的指导意见》,明确肯定了中原大化与鹤煤合并的方案,同时提出永煤、义煤要加快战略重组步伐,整合资源优势。当时对于焦煤集团是否参与重组并没有提及。
两两组合的合并形式,并不是陈雪枫理想的方案,甚至有些恼火。对此,他又提出无需两两组合,直接将永煤、鹤煤、义煤、焦煤以及中原大化一起重组。此方案一出,陈雪枫结怨甚众。
义马原董事长武予鲁得知参与重组的不止他们两家,而且重组后很可能陈雪枫出任一把手,他任二把手,同样强势的武予鲁怎么都不干,直接宣布退出重组。
对重组同样不感兴趣的是焦煤,因为永煤之前是作为焦煤的备采矿存在的,是自己的小老弟。而且焦作煤矿历史悠久,在新中国的发展史上立下了汗马功劳,怎么会心甘情愿被一个小老弟兼并呢。
事实上,2008年最终由五家单位重组而成河南煤业化工集团正式成立,陈雪枫任董事长。
商优则仕
08年开始,河南煤炭系统就频繁有人落马,明白人都知道,是新任董事长陈雪枫在排除异己,在重要岗位上要全部换成自己的人。
陈雪枫有着自己明确的职业规划和目标,2011年,他出任河南省副省长,正式步入仕途。后来媒体爆料,陈雪枫至少有三次贿选,一次是2006年当选河南省委委员,一次是出任副省长,最后一次是升任河南省委常委、洛阳市委书记。
谈到陈雪枫的落马,洛阳人并不惊讶,因为早年间一直有传闻陈雪枫即将落马,而陈自己一心只想着安全着陆,并没有集中精力在洛阳理政。洛阳人对他的风评有好有坏,说他不像政界的人,完全一副企业风格,开会时竟然会动不动骂人,跟官场完全不是一路的。
陈雪枫在洛阳主推的很多项目没有一个完工的,都是半拉子工程,最出名的当属“洛阳国龙物流园”项目,是由河南煤化与洛阳城建公司联合打造的,对外宣称投资100多亿,占地上千亩,要在2015年建成投用。事实上,直到陈雪枫落马,该项目都没有动工的迹象,依然是一片荒地。
事后,回过头看,煤炭黄金十年,当时如果当家人能够谨慎投资,花钱不要大手大脚,现在河南煤企的日子应该好过的多。花钱收购的很多小煤矿从来就没有出过一吨煤,根本不具备开采条件,这不是活生生的浪费资源吗?
可惜的是,当时的陈雪枫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是为了自己的政绩,走了另外一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