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中国企业家》记者 李艳艳
编辑｜周春林
图片来源｜中企图库
“会有这么一天的，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也不意外。”一位在碧桂园工作多年的员工说。
3月1日早间，碧桂园（02007.HK）在港交所发布公告称，公司主席及执行董事杨国强因年龄原因提出辞去董事局主席及执行董事职务，其女杨惠妍接任。
公告还称，杨国强同时辞任了公司提名委员会主席、企业管治委员会主席、环境、社会及管治委员会主席、执行委员会主席以及薪酬委员会成员等职务。前述职务也均由杨惠妍接任。
毫无疑问，碧桂园正式进入了“杨惠妍时代”。
对于现年68岁的杨国强来说，这是一次渐进而彻底的交班旅程。过去十几年间，他将心爱的二女儿“扶上马”，送了一程又一程。而杨惠妍的表现，也没有让他失望。接触过杨惠妍的员工评价称，“她已成为碧桂园职业化转型和未来发展道路上的重要角色。”
当“中国最大民营房企”的交班与传承，撞上史无前例的地产深度调整期，杨惠妍的接任引发关注。身为接班人，41岁的她要打一场更硬的仗。内部人士认为，在碧桂园“去家族化”背景下，她代表了新的活力、新的事业，团队更为年轻，也将“承载更多可能性”。
杨国强是碧桂园的创始人和灵魂人物。据悉，他辞任后，将以特别顾问的形式继续参与公司经营。多位碧桂园内部人士对《中国企业家》强调，杨国强即便交棒，也是“退而不休”，不会完全放手。“未来很长时间，他肯定都会继续工作，专注他的科技建造和机器人事业。”
为什么此刻放手？
在碧桂园内部，杨国强最近一次公开露面，是在今年2月16日。
那天，他出席了碧桂园2023年度工作会议。会议回顾了过去一年碧桂园应对极度困难局面的得与失，还对2023年的市场趋势进行了分析。他在会上给团队鼓劲儿，“两个月前我们还在黑暗的隧道里穿行，两个月后的今天，我们看到了隧道口的一些曙光”。
《中国企业家》获悉，即便是宣告辞任公司董事局主席的3月1日，杨国强仍在工作。而外界疑惑的是，眼下正值地产行业艰难调整时刻，外部环境面临诸多不确定因素，整体信心还在缓慢恢复中。为什么杨国强选择在此刻交班？
“我们确实也关注到了地产复苏的迹象，目前来看，一二线市场恢复还可以，但三四线还没筑底，预计年中会有起色。”一位接近碧桂园的人士对《中国企业家》称，这样的市场背景下，杨惠妍的升任，有助于为碧桂园注入新活力，带来新思路，“应对行业压力和风险”。
一位知情人士跟《中国企业家》透露，碧桂园已经走过30年，如今行业和企业发展进入了新阶段，重要的是，杨国强也已年近七旬，“选择在这个时点引退，交班给培养多年、能力突出且年富力强的二女儿杨惠妍，也在情理之中”，“这也是企业平稳过渡和传承的需要”。
据悉，杨国强辞任后，将以特别顾问的形式，继续参与公司经营。“‘扶上马送一程’这种交接模式，当然是有利于企业、更为稳妥的选择，但也表明未来一段时间，杨国强仍将以其他方式，继续保有对企业的影响力。”前述碧桂园内部人士称。
作为“创一代”，1955年出生的杨国强，自幼家贫，恰逢南方谈话，开启房地产创业之路。1998年的“房改”，让碧桂园真正进入黄金时期。“像卖白菜一样卖房子”，成为这家公司畅销的代名词。2022年，公司累计共实现权益合同销售金额3574.7亿元，行业领先。
杨国强的家族观念根深蒂固。自上世纪90年代创办碧桂园以来，公司内部股东结构属于典型的家族企业，不少大股东跟杨国强都有血缘或姻亲关系。即便历经上市及调整，杨家对公司的绝对控制权始终未曾改变。简言之，至今，杨国强家族依然是碧桂园绝对控股股东。
在发展和转型压力下，杨国强的观念有所变化，他对组织的职业化和年轻化格外重视。职业经理人的角色，目前广泛活跃在碧桂园的董事会及高管队伍中，并在规模战中大放异彩。2013年，碧桂园销售规模翻倍，首度挺进千亿。
更罕见的变革发生在2015年4月，中国平安成为碧桂园第二大股东。如此高比例出售股权、让渡控制权的举动，更像是杨国强的自我颠覆。很大程度上，一系列的“去家族化”操作，增强了企业应对市场风险的能力，也为杨惠妍接手公司管理及新业务探索铺平了道路。
去年12月，碧桂园原执行董事杨志成、宋军辞任，常务副总裁程光煜、副总裁及首席财务官伍碧君获任为公司执行董事。目前碧桂园7名执行董事中，职业经理人的数量达到4名，加上此次杨惠妍调任，“核心管理层的职业化、年轻化，都是碧桂园应对当前复杂环境、寻求可持续发展道路的重要举措。”前述人士称。
为什么是杨惠妍？
“这些年，老板（杨国强）一步步带着她，就是往接班人路上培养。”一位碧桂园内部人士对《中国企业家》称，“前阵子碧桂园内部开年战略会，老板多次提到杨惠妍，都是直呼其名，说‘杨惠妍的表现很优秀’，‘我很满意’。”
现年41岁的杨惠妍为杨国强的二女儿。她还是碧桂园执行董事杨子莹的姐姐，非执行董事陈翀的妻子，以及碧桂园高级管理人员杨志成的堂妹。碧桂园公告称，除上文所披露者外，于本公告日期，杨惠妍与碧桂园之任何董事、高级管理人员、主要或控股股东概无任何关系。
杨惠妍升任碧桂园董事局主席的举措，被外界看作是她接班进程的再进一步。多位碧桂园高管对《中国企业家》表示，对她的升任并不意外，“非她莫属”，“众望所归”。而且，“碧桂园走到现在这个阶段，必须要做一些有关交接的工作了，这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高管称，杨惠妍的成长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父亲的教导。女儿尚未成年之前，杨国强在处理公司重要事务时，就经常把她带在身边，接受言传身教的熏陶。早在2007年碧桂园在香港上市之际，杨国强就已将名下股份悉数转让给杨惠妍。
过去十几年间，杨惠妍深得其父真传，早已是碧桂园董事会的业务骨干。在前述人士看来，杨惠妍行事作风稳重、内敛，极具大局观和控制能力，长期深度参与公司管理，“她的工作能力已获得碧桂园董事会和管理层的认可。”
公开资料显示，杨惠妍早年毕业于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获市场营销及物流专业学士学位，2019年获清华大学EMBA学位。2005年杨惠妍加入碧桂园担任采购部经理，2006年12月获委任为执行董事，并于2012年3月获委任为副主席，2018年12月调任为联席主席。
杨惠妍在担任副主席期间，最为突出的成就，是主导了公司教育和物业板块的分拆上市，物业上市公司碧桂园服务如今是港股物业市值第一。在调任为联席主席后，她主要负责协助杨国强处理集团日常工作，并负责集团的战略规划及新业务探索。
据内部人士透露，杨惠妍平时极为低调，个人照片、视频等信息绝少输出，在一众“二代”中，几近“隐身”。一位曾任职碧桂园多年的高管评价称，在外貌和性格上，杨惠妍像她母亲。平时见面，她的表情总是微笑，被父母及亲近高管唤名“豆豆”，是低调的“邻家女孩”。
从公开履历看，杨惠妍的个人经历也异常简单。1981年9月，她出生在广东省佛山市顺德区北滘镇，并在老家度过了平静的童年时光。她的中学生活，大部分时间在父亲创办的广东碧桂园学校中度过。
深度参与碧桂园经营管理的过程中，杨惠妍运用自己学习的知识，给团队带来了全新观念。一位碧桂园人士认为，碧桂园在她的手下，已经从家族企业步入现代企业，“更加职业化”。不少接触过杨惠妍的人称，“她是推动碧桂园从家族企业向现代企业转变的重要人物。”
2022年，行业身处困境，碧桂园积极自救。据公告，公司董事、监事及高级管理人员去年购买碧桂园债券金额5999万元，公司控股股东购买债券金额32512万元。去年12月，杨惠妍作为实控人的控股股东必胜公司，还向碧桂园借出50.55亿港元的免息及无抵押贷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