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村戴家:千帆过尽独悠然
清徐县徐沟庄子村紧邻徐沟镇,向东不过十几里,一条平坦宽畅的柏油路直通村中心。所以,几乎不费什么周折,我们就找到了这次的目的地-戴家大院。
这座曾经占地一万二千米的豪华住宅是庄子村的荣耀。如今被座座新式的小院簇拥着,不同的规模、风格及设计,更显出他的与众不同。年轻与苍老,现代与古典,迥异的不仅是建筑,更有不同时代的人生理想与追求。
今天我们所了解到的戴家,属于晋商里最普通的一员,勤劳节俭、奋发图强,更凭一已之力来推动整个家族的崛起,这种至高无上的家族观念在戴家表现的淋漓尽致.
作为这个村子里仅存的古建筑,它在村民的眼里是那么的神秘。多少年来,围绕这座古宅的故事和传说,各种版本的讲述总在源源不断地丰富着它的历史。
这种感觉,在初入庄子村时,就有深切的感受。比如,当问到戴家大院的年龄时,本来是一个单项选择题,却出现多项选择题的答案:A200年;B140年;C150年。一时间,你不知道该选择哪一种答案,可看着年老迟暮的大院,每一个数字似乎又拥有存在的合理性。
面对一个最少有百余年历史的建筑物,人的感觉会很复杂,会在不知不觉之中,多一份敬畏。一问到戴家的历史,别说年轻人直摇头,就连五六十岁的中老年人都三缄其口,不敢轻言。最后在众人的推荐下,一位被认为是最有发言权的姓程的老者走出人群,但也是简单的几句。
在庄子村,戴家是个“古老”的家族。古老到没有给村民留下太多的回忆。戴家的先祖最先务农,勤俭持家,大约到了四五代的时候,兄弟中间出了一位生意人,在太谷曹姓开设的商铺做大掌柜。在他的主张并且全力投资下,戴家大院开始修建。因为他在兄弟中排名名第三,所以村里人大都直呼他为“戴老三”。
戴老三为这个大家庭的发展做出许多贡献。修建房舍亲力亲为,基本上把做生意赚来的钱全部投放进去了。大概因为戴老三无子嗣,遂把毕生的心血用于大院的修建。
走进戴家大院,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石劵的拱门洞,两边的土墙早已坍塌,残破的土皮裂开,野草从里面钻出来,据说原先有个漂亮的门楼。
一进大门,就是“石头院”,院子的地面全部用石砖铺就,因此得名。“石头院”是戴家富庶的象征,没有一个平民百姓家有如此雄厚的经济实力,用石砖铺院,那将是一笔巨大的支出。
石头院过去,进了二门,就是一个里五外三的四合院。姓程的老者说,这里也曾遗失了座漂亮的牌楼。小时候,他和伙伴们经常在这里玩,还记得牌楼上的“勤俭”两字,以及漂亮的木雕、花纹,前后也不过数十年的事情。这些美好的东西就随时间的流逝成为永久的回忆了。
牌楼过后,就是戴家大院的主院了,从装饰设计就可以看出主院的重要地位。晋商大院里常见的砖雕、木雕,戴家大院里一样不缺,但最出彩的是大幅的彩绘图画。额枋上、夹扇上、过厅的顶棚上,虽然图形比较模糊,彩绘的颜色,周边的描金却清晰可见。
主院大楼的门板格局很特别,高大的长方形门板上部分是窗棂,木雕造型以蝙蝠、寿桃等谐音寓意的图型为主。下部分均有彩绘的图案,用手触摸,还能感觉到雕刻的木纹。
说完正史,还捕获了一些坊间传说。
传闻,戴家修建大院耗资不少,单靠戴老三一人所为,似乎有些吃力。所以,言下之意。戴家还应该从事一些其他的生意,或是有别的来钱渠道,要不然无法支付庞大的修建费用。
快要离开时,欣闻戴家的后人健在,大家都感到非常振奋。随行的村长马上打电话联系,打听对方的详细住址。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获愁这位年近九旬的老人住在马村的女儿家里。于是,没有什么犹豫,不顾天气炎热,我们掉转车头,直奔马村。
那是一个漂亮的农家小院。我们赶到时已是下午一点左右,老人一家正享用午餐,还非常热情的招呼我们坐到餐桌旁。
虽然我听不大懂老人的方言,但可以看得出来,对于我们的来访,她显然并不吃惊。或许,几十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外人对戴家大院各种好奇。
老人的牙不好,她一边慢慢咀嚼着食物,一边回答着我们的问题。那个生活了数十年的老院子,早已在她的脑海里根深蒂固。
其实,老人真正的身份是戴家的儿媳妇。20多岁的时候,丈夫被过继到叔叔的门下,做了戴老三的养子。他们搬到了这个大院子,生活了几十年。
老人说,她也没有见过戴老三,她口中的家族关系在我们听来错综复杂。只能听明白,戴老三在太谷一家名为“利金得”(音译)的商号里当大掌柜。看见祁县大商富户的住宅修建的富丽堂皇,气派十足,就筹划着回家也要盖一个漂亮的大院子。于是,条件成熟后,他请人在太谷画了一张图纸,照着样子回村盖了这座戴家大院。
当时的戴老三在家族中是核心人物,许是因为职业的缘故,生意场上,见识颇多,他被推到了家族最高的位置。
回忆中,戴家大院是何等的气派,三进三出的大院,牌楼、墙壁上精美的彩画,无不让年轻的她怦然心动。大大的房子里,装满了精致的东西,珍宝盒子、四角宫灯、花梨木做的柜子、凳子……住在这座历时三年才修成的大院里,任何人都会有富足的心理。
心理上的优越却不能代替现实中的生活。虽然是深宅大院里的主人,老人一家没有享受过外人认为的那种养尊处优,而是和工人一样,一年四季,忙里忙外,甚至下地干农活儿。说到这里,老人未免有几分抱怨,“光担了个富人的名声,却没有享过该有的福份”。
再到后来,戴家大院搬进许多外姓人家,你二间,我三间的,俨然一个四合院。在时间的磨刷下,戴家大院渐渐褪去了历史的光环,从一个标志性的建筑转为具有较大功能的居住场所,成为名副其实的“大院”。
穆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