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西口路 续写晋蒙情
一首传唱百年的民歌、一条踏行百年的山路,吸引了全国20多家媒体记者汇聚山西。9月,由山西日报社、内蒙古日报社联合举办的全国知名媒体大型采访活动“重走西口路 再铸新辉煌”拉开帷幕。寻觅“中国近代史上最著名的三次人口迁徙”之一的走西口的历史遗迹,寻觅晋商的艰辛与荣光,感受改革开放后草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是一次文化之旅,更是一次感动之旅……
千座大院留底蕴
车队浩浩荡荡,奔向历史文化名城祁县。细雨绵绵中,一个小村落出现,这是乔家堡,闻名的乔家大院就坐落在这里。
乔家大院三面临街,其外形方正,如一座全封闭的堡垒。这座古朴阔大、气宇轩昂的深宅大院,鹤立鸡群般矗立在大片灰色瓦顶的农家小院中间。6个大院,内含20个小院、313间房屋,占地面积8724.8平方米,建筑面积3870平方米。从空中俯视,院落布局严谨、浑然一体,宛如一个“囍”字。这6个大院,是在160年间分4次修建、扩建而成的。大院的扩建,伴随着乔家的日趋辉煌发达。
乔家大院建筑考究,工艺精湛,充分显示了我国劳动人民高超的建筑工艺水平,素有“皇家有故宫,民宅看乔家”之誉。
20世纪30年代,著名建筑学家梁思成称乔家大院为“清代民居建筑艺术上的一颗明珠”。
岁月如梭,但这里依然珍藏着乔家的稀世珍宝,如犀牛望月镜、九龙灯、万人球。
渠家大院与乔家大院堪称“北方民居建筑的双璧”,在局部建筑上渠家大院有超过乔家大院之处。渠家大院形似城堡,气势威严,在宽敞高大的门楼上,是一座玲珑精致的眺阁,巍峨壮观。进入院内,又有8个大院各自独立。
在祁县,占地面积超过1000平方米的院落就有17座。据粗略统计,山西境内保存基本完好的深宅大院大概有1000多座。把山西太谷、平遥、介休、祁县几个县城中富户的财产相加,数量就超过了1亿两白银。这个数量,甚至比当时的国库存银还多。当年,外出经商的晋商,有了钱急急忙忙跑回家乡,盖起了一座座体面的宅院。而晋商的发家史,与走西口有关。
艰险之路财富之路
历史上,山西不但土地贫瘠,而且自然灾害频发。当一方水土不足以养活一方人时,山西人只能走出去。父亲走了,儿子又沿着父亲走西口的路,再走出去,走西口几乎成为山西人共同的命运!
北上,一群记者北上,寻觅历史的痕迹!山西代县,太行山中,雁门关。顺着“之”字形山路上行,记者们在劳其筋骨中兴致高涨,向着“天险”雁门关攀登。新铺就的山路上泛着金光,是含有少量黄金的山石。这不仅让人浮想联翩,西口路虽然艰辛,却是财富之路。山路平缓了,但雁门关依然雄壮如故。站在雁门关上,极目远望,百里山川尽收眼底。
走进右玉县境内,当年走西口途经的荒芜之地,经过右玉人们的艰苦治理,如今已变成了绿色的海洋。
在山峦起伏中,长城、烽火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长城经过一个山口,有一道关,这就是著名的杀虎口。杀虎口就坐落在右玉县与内蒙古接壤处。
不论战还是和,杀虎口都是连通中原腹地与塞外草原之间最短的一条通道。
清兵一入关,顺治皇帝在紫禁城召见了当时最有名的8位山西商人。“宴便殿、赐服饰”,又是请客,又是送礼,最终还把这些商人编入了由内务府管理的“御用皇商”行列。
顺治皇帝超规格的礼遇,为清朝后几任的统治者换来了极大的回报。雍正十五年,朝廷调集九省大军,平定青海叛乱。清军进入草原深处之后,由于补给线过长,军粮供应发生困难。
正当朝廷上上下下一筹莫展之际,一个叫范毓宾的山西商人站出来说:“这件事就交给我做吧!”范毓宾的爷爷,恰恰就是顺治皇帝赐宴的那8位商人之一。
一件国家都很难做成的事,一个商人做起来就更加困难了。有一次,范毓宾运往前线的13万担军粮被叛军劫走,他几乎变卖所有家产,凑足144万两白银,买粮补运。
范家以毁家纾难的做法,赢得了朝廷的信任和赏识,作为回报,朝廷慷慨地把与西北游牧民族贸易的特权交给了范家,这对范毓宾家族来说,称得上是天大的商机,因为在此之前,朝廷是严禁汉人进入草原和牧民进行贸易的。走西口的路就这样被打通了。
草原城市的晋商遗迹
在呼和浩特市玉泉区的一条小巷子里,有一处貌不惊人的院落。不熟悉的人与它擦肩而过,不会想到这里就是当年大盛魁总柜的所在地。
大盛魁的青砖大门并不深阔,门上方的匾额空无一字。不大的院子里,正面是一座二层小楼,楼前立着“呼和浩特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石碑。
“南有胡雪岩,北有大盛魁”。从清雍正二年(1724)成立到1929年宣告歇业,大盛魁缔造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商业帝国。
大盛魁的创办人,是康熙年间从杀虎口走出的3个随军小贩:太谷人王相卿和祁县人史大学、张杰。这3个小货郎和他们的继承者,居然把买卖做到蒙古、新疆、俄罗斯。他们所经营的商品,“上至绸缎,下至葱蒜”,无所不有。大盛魁鼎盛时期,雇员达7000多人,养有2万峰骆驼,年贸易额达1000多万两白银。当年,归化(今呼和浩特)市场上的几种重要商品,都由大盛魁来做开盘行市。如果大盛魁的货物未运进来,就必须推迟开盘。有人形容它的资本之大时,说用50两重的大元宝铺路,能从库伦(今乌兰巴托)一直铺到北京城。
在包头,流传着“先有复盛公,后有包头城”的说法。复盛公就是山西一户姓乔的商人在100多年前开的商号。
如果略微探究一下山西深宅大院的历史,就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这些院落的第一代主人,在走西口之前,几乎全是一些在家乡走投无路的贫苦农民。乔家大院的主人由寒酸贫困成为大财大富,就是由先祖乔贵发走西口开始的。乔贵发走西口时身无分文,靠苦力打工。他后来挣了一些钱,但是买卖做得也不是很好,他就又回到老家开始种地,只是让姓秦的老乡照看买卖。
乾隆二十年,乔贵发有一个机遇。那年粮食丰收,粮价很便宜,他就收购了大量黄豆、玉米,为的是以后磨豆腐、生豆芽。因为价钱比较便宜,存了一部分,没想到第二年大旱,黄豆值钱了,买卖有了转机,老秦又把乔贵发叫回去。从那个时候开始,两个人买卖有点规模了。
乔家首创的字号是“广盛公”。到乾隆后期,乔、秦二人投资白银3万两,把“广盛公”改为“复盛公”,以经营“六陈行”即油、粮、米、面为主,为适应当时市场的需求,又先后开设了当铺、估衣铺、钱铺业务。之后,买卖越做越发达,财力越来越雄厚。几年功夫,复盛公便成了包头市面上的头号大买卖。经过20年的奋斗,复盛公的根基巩固,信誉日彰。光绪三十年,为了扩大再经营,乔家独资在包头增设了复盛全、复盛西,咸丰以后又增设了复盛菜园280亩及复盛协、复盛信、复盛油场等,形成一个庞大的商业网络。乔家凭借包头这些发祥地,垄断、操纵了草原市场,进而把商业字号陆续延伸至平津、东北直到长江流域各大商埠。光绪十年,乔家创办了大德通、大德恒票号,成为全国闻名的商业资本家。在200余年中,乔家财资积累白银1000万两以上。
在包头市东河区召拐街,虽然历经百余年风雨沧桑,乔家复字号老油房的店铺依然存在。
一座古旧的屋子,屋檐长长地伸出来,支撑屋檐的木头柱子间,有雕花饰件连接,但雕花已经斑驳。窗户大致还是早年间老旧的木格窗,只是最下面镶了几块玻璃。由于年代久远,整个屋子有了一层晦暗的色泽。
如今,这里成为民居,主人叫酆喜考,山西大同人,他1岁时随父亲来到包头。
“我父亲当时买房子花了1000块大洋,主要是看中这处房子后院挺大,能停马车。”酆喜考说。
有人来买老油坊屋檐上的木刻雕花,酆喜考不卖,“卖了老房子的味儿就没了”。
屋里3个老柜子,都是早年间留下的,笨重中显示着威严,厚实中透露出沉郁。临窗,当年的老柜台还在,油腻得看不出本色。“老柜台以前有8米多,因为里间盘炕,锯掉一截,只剩下外间的1.8米。起码100年以上了啊,榆木做的,浸过桐油。”酆喜考说。
在福徵寺里,保存着不少当年走西口的人向巴家租地的部分契约影印件。巴氏后人巴永福向记者介绍,当年,出于民族政策的需要,清廷赐予了世居包头的巴氏家族及其他蒙古族居民大量土地。门户最大、土地几乎覆盖整个老包头的巴氏家族是出租大户。
乔家复盛公的崛起和租借巴家土地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乔家租用巴家南龙王庙300亩头等清水地,搞起了当时的“菜篮子”工程,收获了一堆白花花的银子。
除了乔家,当年包头晋商的发迹,或多或少都与巴氏家族及其他蒙古族居民出租土地给他们有关。
晋蒙情深谋发展
一路走来,大家还见证了山西和内蒙古综合实力的提升、城乡面貌的变化、社会建设的成就和人民群众得到的实惠。
“薪火相传!今天,我们重走西口路并不仅仅是去探寻晋商的足迹,勉怀民族的沧桑,我们更多的是要从中寻找到有益的启迪,在未来的发展中,使我们思想更加开阔,步履更加坚实。”山西日报报业集团总编辑兰炎平说,“将‘走西口’的内涵发扬光大,这是《山西日报》联合《内蒙古日报》举办本次活动的初衷,‘重走’只是一种形式,‘再铸新辉煌’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就是要以主流媒体的传播力,弘扬历史、传承文化、鼓舞精神,以文化的力量助力转型发展、跨越发展。转型就必须要有创新意识和探索的胆量,就要有一股走西口的精、气、神!转型跨越需要这种走西口精神,大国崛起需要这种走西口精神!”
呼和浩特市、包头市、鄂尔多斯市是内蒙古近年来发展最快的地区,财政收入超过自治区的60%,被誉为内蒙古的“金三角”。可以说,这个“金三角”取得的成就是内蒙古科学发展的一个缩影。
“近年来,内蒙古经济快速发展,社会繁荣稳定,各民族团结进步。从2002年至2009年国内生产总值、财政收入增幅、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等项指标,连续8年居全国之首。进入2010年,自治区党委、政府提出‘富民强区并重’的发展方向,主动适度调整经济发展速度,为各项社会事业发展和经济结构调整留出足够的战略空间。”内蒙古日报社总编辑王开说,“以《国务院关于进一步促进内蒙古经济社会又好又快发展的若干意见》为标志,在国家经济发展战略实现重大转型,经济结构发生根本性的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实现深刻变革的下一轮发展中,内蒙古的发展站在了一个新的起点上,谱写着科学发展的崭新篇章。”
山西省历史学会副会长高春平表示,走西口是一部山西人用血泪、坚韧、诚信写就的奋斗历程。西口之路既是一条求生之路,更是山西人不甘心命运的一次转型之路。山西和内蒙古,今后应进一步在走西口文化遗产的抢救、整理上加强合作,并继承发扬晋商精神,促进两地商贸和民族团结,体现“蒙汉一家人”的和谐。
民盟内蒙古区委副主委、内蒙古社科院经济所名誉所长姜月忠说,远亲不如近邻,山西和内蒙古在转型跨越发展中应该相互学习借鉴,在改革开放中相互支持,更应携手打造新的经济区,推动两地和睦相处,推动两地经济又好又快发展。
一条百年西口路,一条晋蒙情深的纽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