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商驼道】之正下社——独具“军旅、商旅、佛旅”特色的历史文化名村
诚然,仅仅说1500多人口的正下社,只是“南北两山夹一盆地”之独特山脉和水系中地处滹沱河南岸的一个古村落,也是不准确和不形象的——正下社以及毗邻的东下社、东滩上、西下社等4个村庄,各自相隔不足一里路,若从空中鸟瞰,“众水汇注,滹沱贯境”,均在东有峨河、西有霓河、南有引水大渠、北有滹沱河的“大绿岛”上。每一村庄绿树掩映,鸟语花香,都有四五条渠水自南向北穿村而过,颇似东晋诗人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
——正下社是“古建筑群”:建于唐宋时期的普照寺堡和建于明清时期的柳氏庄园,是村中的两大标志性建筑群。这样,普照寺的大雄宝殿、龙王殿、关公殿、狐仙阁,财神庙的比干殿、文昌殿,紫竹林的观音殿、眼光殿、吕祖殿,碧霞庙的奶奶殿、马王殿,以及魁星楼、五道庙、二郎庙、土地庙、河神庙(原小庄村),与周边东下社的龙王庙和观音殿、东滩上的峨阑寺、西下社的关帝庙、峨口的东西寺、佛光庄的佛光寺、富村的龙华寺、木角村(原称“穆阁寨”即传说中穆桂英故乡)的洪济寺、显旺的嘉圣寺、西留属的崇庆寺等遥相呼应。同时,正下社的过街楼、戏楼、石桥、古井、宗祠、牌坊、碑亭、学堂、廊房、楼院、两进院、三进院、街巷照壁、院落影壁等建筑物和构筑物,亦极具地方风貌。
——正下社是“动植物园”:村南是用人工渠水浇灌的小麦、大麦、草麦、烟草、辣椒、谷子、高粱、玉米、汉麻、芝麻、绿豆、蔬菜等田地;村北是用自然泉水浇灌的水稻、大豆、荞麦、莜麦(燕麦)、黍子、胡麻、向日葵等田地;村中多有古松、古柏、古槐、古榆、古冷杉等古树,以及玫瑰、月季、丁香、海棠、葡萄、梨树、杏树、桃树、桑树、李树、檀树、花椒树、刺梅、迎春花、金丝柳等花果树木。之中,烟草、辣椒、胡麻、汉麻、莜麦、荞麦、紫葡萄和“蛤蟆皮”香瓜,是正下社久负盛名的“八大农产名品”。由于“大绿岛”的北部和西部遍布泉流、池塘、草甸、次生林、泥炭地、芦苇荡,所以,绵延山西和河北两省580多公里的滹沱河流域湿地,便成了各种野生动植物的乐园。这里,鱼虾成群,蛇蹿蛙跳,鸟鸣雁唱,鹭翔鹤舞……于是,每到“紫塞云淡,北雁南飞”的秋天,孩子们跟着猎人或架鹰抓兔,或携枪打狍,或持叉扎鳖;而到寒风凛冽的冬天,青少年则或割打蒲苇织席,或精凿冰雕敬神,或制做冰车滑冰,或研造捕匣诱逮狐狸和黄鼠狼,简直疯狂和快活至极!
——正下社是“文化名村”:源自重视学堂教育和私塾教育,因此,古往今来,文官、武将、商贾、作家、教师、医生、工匠、牙纪(经纪人)等各类人才辈出。每年,节日祭祀、求晴祈雨、逢集庙会、婚丧嫁娶,均少不了民乐、道乐、佛乐的出场演奏。此外,挠养赛、炕围画、寺庙壁画、剪纸、窗格画、面塑、刺绣、百衲衣、麒麟锁、双头布虎、升官图、风呼轮、鸽哨、养蝈蝈、斗蟋蟀、训鸟飞叼、敲锣耍猴、抽陀螺、掷杏核、卜郎鼓、七巧板、猴攀杠、手袋木偶、小花灯、滚铁环、踢毽子、跳绳、荡秋千、放风筝、七音陶哨、羊骨耍拐、提线老鼠,以及春节插柏枝发旺火子时“接神”和凌晨祭祖,正月初五内择日人群和牲畜去田野迎“喜神”,元宵节三天“闹红火”,正月二十“小填仓”,正月二十五“大填仓”,二月初二“引钱龙”、挖野蒜和烙春饼,清明节捏“寒燕”穿柳枝,端午节插艾草、佩香袋、栓彩绳和背“符马”,七夕夜晚葡萄架下听牛郎织女爱情私语,七月十五捏“爬娃”和蒸面人送孩童,八月十五月饼、花糕、水果和毛豆中秋祭月,腊月初八喝红粥和吃素菜,腊月二十三麻糖和糖瓜祭灶王等非物质文化遗产,一直流传至今。
——正下社是“美食之乡”:荞面驴肉碗饦、荞面拏糕、莜麦饸饹、莜麦猫耳朵、金银卷(白面卷黍面)、黄米红枣粽子、桃花蕾米糕、玫瑰糯米元宵、玫瑰豆沙黄米面油炸糕、贼麻花胡麻油炝揪面片、高粱面鱼、红枣花馍、十三香油粉、胡麻油炒面茶、五香土豆泥饼、芥末凉粉、马铃薯粉皮、槐花糯米烙饼、地皮菜包子、茴香牛肉千层饼、排骨干豆角丝焖面、韭菜花豆腐脑、萝卜丝饼、绿豆酸汤粉浆、绿豆羊血抿面、白面擦蝌蚪、剔尖面、疙瘩汤、三尖饼、糖腰、蜜麻叶、麻糖、锅盔、豌豆面铜钱饼、接神菜、杀猪菜、野鸽炖甲鱼、野鸭炖蘑菇、红焖大雁肉、当归鹌鹑汤、金针烧狍肉、韭菜炒蚕蛹、虾酱焯豆腐、香椿炒鸡蛋、嫩苜蓿炒鸡片、五彩杏仁酒豆、油炸花椒芽、粉蒸槐花、榆钱酷垒、梢麦(烧麦)、饸饹(河捞)、菊花三鲜粥、清炒辣椒苗、乳瓜花炒青辣椒、山丹花和月季花拌凉菜……食材广泛、制作精细、花样繁多的晋派关南食品和菜品,实在诱人馋涎欲滴。
——正下社是“晋商故里”:各街巷的作坊、商铺、货栈、酒肆、钱庄、旅店等的招幌和串灯密集,打造铁器、铜器、银器、锡器、金器、木器、石器的敲击声,锔瓷、锔锅和裱糊作业的细嘤声,织造柳编、苇编、蒲编、麻编、绳编的呼嘶声,加工生烟丝、糕点、风干挂面、黄酱、陈醋、酱菜、粉条、豆腐、食油(主要是汉麻油、胡麻油、葵花籽油和辣椒籽油)、染布、鞣皮(熟皮子、硝皮子)、擀毡(毡帽、毡子、毡靴)的吱扭声,接待客商、僧侣、官吏、军卒、游人、驼队、马帮的吆喝声……犹如制造业和服务业的交响乐大合奏。更重要的是,村中许多人都有从这块“根据地”出发,到长江南北和长城内外做过坐商或行商的历史。如果在此听到有些老者会讲外语时,那么,你千万不要有任何惊奇和疑惑。他们本来就是闯荡过蒙古、朝鲜、俄罗斯、哈萨克斯坦、阿富汗或伊朗等国家和地区的归来者。
“一九二九冻破对臼,三九四九门缝喊狗,五九六九朝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冬去春来,万象更新,每年农历三月十八日峨口庙会时,是正值桃红柳绿、水车转磨的季节。当正下社人去12里之外的五台山佛教寺庙群之北边门户——依山面水、气势宏伟的东西寺(东寺为白云寺、西寺为文殊寺)踏青和观览时,往往既感叹晋剧《打金枝》、《金水桥》、《古城会》、《下河东》、《金沙滩》、《杨门女将》、《西厢记》、《二度梅》、《劈山救母》等戏目的精彩,又慨叹“康乾盛世”主要开创者五次巡游五台山的爱新觉罗•玄烨手书巨幅“佛”字的精妙。特别是站在葱郁而高巍的峨峰上,向北下方回望河溪密布、田园平整、物产丰富、文风炽盛和民气向上的家乡,正下社人无不在胸中升腾起作为这个“天人合一”美丽乡村一员的骄傲和自豪。
唐代文学家刘禹锡曰:“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元末明初作家施耐庵在其名著《水浒传》中,曾描述过这块“中原农耕文明”与“草原游牧文明”接合部的地方:“且说鲁智深走到代州雁门县,入得城来,见这市井热闹,人烟辏集,车马骈驰,一百二十行经商买卖,诸物行货都有,端的整齐……”显而易见,在代县及雁门关、五台山大环境中占据独特区位优势的正下社,其文化资源、自然资源、文化与自然双重资源、记忆遗产资源、非物质文化资源是异常深厚的。其中,“四声+两商”是正下社卓尔不群的最大特色。“四声”:即学堂儿童的读书声,寺庙和尚的诵经声,远近河溪的哗啦声,古树鹳鹤的鸣叫声;“两商”:即从“川”字形的晋商驼道,奔赴国内、国际的行商和驻本地、去外阜的坐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