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梅:我的爷爷陈永贵-20
二十、从政“四怕”
1969年4月,爷爷当选为中共第九届中央委员。1970年11月,在昔阳县第六次党代会上,爷爷当选为县委书记。
当了县里的官,爷爷仍然坚持领导生产,参加劳动。有一次,昔阳县革委会开完会后已是半夜一两点钟了,工作人员让他住在县城里,他听后哈哈一笑说:“我要回大寨,明天一早还要下地劳动哩。三早折一工嘛!”众人听了不理解,他就说:“我这个主任是带领全县人民搞生产的,不参加劳动怎么能领导好生产?”他很明确地对几个县委领导说:“我这个主任可是‘三不管’主任,白天的事我不管,不要妨碍我劳动;不懂的事我不管,你们该办什么就办什么;一般的事我不管,你们研究着办。有要事咱们晚上开会研究。”
任县委书记时,爷爷还定下一条原则:“喊破嗓子,不如做出样子。”他主政昔阳12年,执掌大寨21年,踏踏实实为老百姓办了许多实事,为昔阳人民创下了不可磨灭的业绩。
1971年4月,在中共山西省委第三届一次会议上,爷爷当选为山西省委副书记。
官当大了,他的“胆子”却小了。他在一次讲话中说自己有“四怕”:
“一怕调到省里工作,脱离群众。离开群众我就不能工作了。我办法也不多,即使有些办法,也是在群众中学下的。要脱离群众,我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二怕自己特殊化,怕浪费。我们都是干部,谁也不能高谁一等,不能把自己摆在群众头上,要摆在群众之中,要和群众平起平坐。顺手飞来的钱花一元也不可惜,可这都是我们自己辛苦劳动挣下的钱,花一分也觉得心疼。
“三怕得病。我不敢说我有病。一说有病,医生就给看,吃了药就给报销。我觉得我没有理由花国家的钱,花人民的钱。我们当干部的没有什么了不起,不能高人一头。
“四怕劳动少了。如果不参加劳动,就不会指导生产了。因为没有实际东西,就说服不了群众了。”
他总是教育大家:“群众委托咱管理集体的大家业,希望咱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怕的是干部不走正路走邪路,不为大家为自己。我们是人民的勤务员,权是人民给的,干部是大家选的,永远不能忘恩负义做人民反对的事情。”
1973年,山西省委领导让他兼任晋中军分区第一政委,穿军衣,转成国家干部,拿国家工资;把全家转为城市户口;并且把家搬到榆次市居住。
他觉得事关重大,又怕这是中央的意思,就到北京找到时任副总理的纪登奎了解情况,说省里提出的要他转户口等三条意见,自己一条也不准备接受。纪登奎一听,支持他说:“这三条你不接受,我也不敢让你接受。除了毛主席,谁敢拍这个板?你穿上军衣,外宾内宾到大寨找陈永贵找不见了,这怎么交待?”说完,纪登奎哈哈大笑。这下子,爷爷才知道原来不是中央的意思,于是回到省里后明确表态:“穿军装、转户口、换房子这三条一条都不干。”
有些人不理解,说穿军装、转户口、换房子,这怎么不比在山沟里好?他不以为然地说:“我土生土长,靠工分吃饭,现在拿上工资,我觉得跟我的劳动模范身份不合。我是个劳动模范,穿上军装,每天坐办公室,怎么发挥我的长处?我不是李自成。李自成进了北京天天过年,我掌了权天天修地。”